天氣逐漸變冷,江府后院里最后一朵花耐不住這般寒冷落了葉。
江府里的仆人們都換上了厚衣,也得虧是在江家,若是不然,連件像樣的厚衣服都沒有。
秋冬交替,已然近在眼前。
若是算起來,從來到這個世界,也快過去了大半年了。
好像自己什么事都沒做成,但好像又做了些什么事情。
開了酒館,走了一遍長安,見識了不少山河壯景,如今回憶起都還有一些似夢非夢的錯覺。
張銘坐在庭院里,他搓了搓手,口中吐出淡淡的霧氣。
“呼。”
庭院下的落葉被蕩起,蕩起這落葉的正是一柄長槍。
自從蘇檀的傷好了之后,每日一早都會在這練槍,直至太陽落山之際。
這些日子里,蘇檀時常會去兵器鋪里請教那位老鬼師傅,自然也學到了不少好東西,老鬼則也是全心全意的教她,從不藏著掖著,估計是江和提前打了招呼,要不然人兒也不會這么竭盡全力地教。
“錚。”
卻只見那院子里的少女回身,手中長槍似長龍一般刺出,發出槍鳴聲。
這段時間,蘇檀的變化很大,手中的槍也多出了往年沒有氣勢,隱約之間,張銘也感覺到了蘇檀手中那柄槍的勢強了不少。
有了形,也有了神。
就好像學劍一般,劍招劍式稱為形,而那劍心劍意,便是劍的神,形神融合才能成就一位絕世劍客。
此槍之后,蘇檀停了下來,打算休息片刻。
“喝口茶水。”庭院里坐著的張銘倒了杯茶說道。
蘇檀走了過來,長槍放在一旁,坐下說道“掌柜不喝酒怎么改喝茶了。”
張銘笑道“大清早的喝酒不好,喝喝茶,養養神。”
蘇檀端起了茶碗便灌了下去,練槍的時候她可沒那般女兒姿態,再說在張銘面前她也不用掩飾什么,喝茶也不過就是為了解渴。
“你這槍法,越練殺意越重了。”張銘忽然出聲說道。
蘇檀聽到這話頓了一下,卻是答道“有嗎?沒看出來。”
張銘見她那模樣,就知道她是在裝傻,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瞞著的,他又不是看不出來。
“你自己選的吧。”張銘出聲道。
蘇檀沉默片刻,抬頭看向張銘,藏是藏不住的,她只好無奈點頭。
張銘卻沒有說些打擊她的話,只是端起了又為蘇檀添了一杯茶水,說道“我沒怪你,其實不用太顧及我的想法的。”
蘇檀聽到這話,臉上泛起一抹笑意,說道“我以為掌柜會說我。”
“這又沒什么。”張銘聳了聳肩。
不撞南墻不回頭。
這世上的人大多不都是這樣的,可若是能將那南墻撞破呢?
這就好比是不成功便成仁,這路子行得通,但卻是一條很難走的路子,就算是蘇檀他爹爹當初還不是也有失手的時候。
張銘也知道蘇檀最終還是會走上這條殺伐的路子,所以對此也并未有太多驚訝。
雖說是有些不合適,但他也不會說出來。
這丫頭想學,那就陪著便是了。
張銘伸出手來,放在了蘇檀的頭上。
蘇檀渾身一怔,目光望著張銘,沒能回過神來。
張銘輕柔她的頭,說道“槍可為殺伐,那劍亦可為防御,你只需顧身前,身后有什么我都可以替你擋著。”
蘇檀回過神來,嘴角洋溢出笑容。
忽然之間,她覺得前路似乎并不是那般困苦。
槍為殺伐,劍為防守。
愿往后,可立于不敗之境。
“掌柜。”
“怎么?”
“再替我梳一次頭吧。”
“不練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