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驚慌難耐,卻也只能苦著臉接下了這份試卷,然后接過旁人送來的紙筆,往一處沒人的幾案前坐下……眾人哪里不知,這必然是這幾日才趕到鄴城來的刺史家的子侄,甚至聽言語,很可能就是劉刺史家的公子。于是,目光也難免變得戲謔起來。
當然了,公孫珣的眼神格外戲謔。
考試終究不可能持續一整天,甚至不可能持續半日,到了中午時分,一眾學子便緊張起身,將試卷和自己的答題白紙恭恭敬敬的遞到了前面收卷老師的面前。
而交卷以后,公學中也沒有讓這些公學的學生就此離開,而是讓他們就立在當庭,靜候自己的成績……原來,公學中居然要當場閱卷,評定出一等三十人,晚間參與國中招待刺史此行的宴席。
這是什么意思,不言自表了……國相不問政事,下面的諸公無奈,那孝廉就只能用這種奇葩的方式來了——先以才學選拔出三十人,再從這三十人中來論德行、出身了,而且全程都有刺史在旁監督。
而這,其實便是公孫珣請劉焉來此的一個重要目的了,他需要對方全程為自己‘推選孝廉’這一離經叛道之事背書!
沒錯,是為‘離經叛道’而背書,不是為私相授受孝廉名額而背書……后者太過尋常了,反而不會招致流言蜚語,反倒是公孫珣這種假裝是用考試來定孝廉的法子,哪怕只是初選三十人,才更顯得讓世人難以接受,才需要一州刺史來鎮場子。
當然了,試卷根本沒有糊名,即便是初選成績也不可能太公平……公孫珣唯一能保證的是,乃是其中真要是有極為出色的人物,那就多加留意,以便收入囊中而已。
為國選材是假,為己選材是真……田豐慧眼如炬。
由于早有準備,國中、公學中的幾十位頂尖人物一起在堂中聯手閱卷,前者負責客觀題目,后者負責早有討論的主觀論述題目,倒也稱得上是迅捷如風、干脆利索了。
到了傍晚時分,更是萬事準備妥當。
公孫珣親手將幾個早有準備的名字放到二十余名以后,便從容帶著眾人出了大堂,開始親自自后往前唱名喊人……
“第二十四名,邯鄲張懷張子容。”公孫珣揚聲喊道。“聽到姓名上前給諸公行禮,準備晚間赴宴!”
聽到此名,些許知根知底之人不由紛紛側目,那前郡丞張舒的幼子張懷更是大喜過望,上前連連施禮不及,便是立在大堂門內,捻須偷看著堂前情形的劉焉,此時也大概有了三分猜度。
不過很快,精明如劉刺史也來不及亂猜了。
“第二十三名,江夏劉璋。”公孫珣微微一頓,卻是忽然負手。“公學學子江夏劉璋,上前來!”
屋內的劉焉一時目瞪口呆,以他的精明哪里猜不到公孫珣的鬼主意,但此時偏又出聲不及,只能眼看著一直跟著自己長子劉范立在堂外的幼子劉璋茫茫然跑出來給公孫珣行禮。
而果然,不等這劉璋開口說話,那公孫珣便和顏悅色的喋喋不休起來“劉璋是吧?雖然江夏遠來不易,可你父既然專門讓你拜在了我們邯鄲公學門下,那便一定要勤心苦學,不負一路辛苦,也不負你父一片苦心……可有住處了?”
今年才十六七歲的劉璋茫茫然看了看公孫珣,又茫茫然看向了大堂上去尋自己親父的身影……而劉君郎立在門后,幾度欲言,幾度閉口,卻只是又揪掉了一根胡子而已!
“我知道了。”公孫珣見狀愈發感慨,居然上前一步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父既然讓你入了我們邯鄲公學門下,那便也是我的學生了,我自然會如親子侄一般待你的,不如暫且住在我家好了……”
這還不算,言道此處,公孫珣復又拽起對方,正色與臺下數百學子,以及來考試的趙國吏員、名士做了介紹……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本州劉刺史知道邯鄲公學藏書眾多、名師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