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鴉雀無聲。
“爾等何必如此作態(tài)呢?”公孫珣忽然收斂笑容微微嘆氣。“這本就是二選一的事情,真正需要做決斷的還是我一人而已……做幕僚做到這種份上,你們已經盡力了,都各自忙各自的去吧,我自會為之?!?
自呂范以下,眾人紛紛告辭。
然后,一日內,眾人又紛紛私下請見,或是勸公孫珣征豪強家產,或是勸他及早抽身。這就是純粹的表態(tài)了。因為,征發(fā)豪強家產,有益于河內而無益于公孫珣;而及早抽身,有益于公孫珣而無益于河內……
當然了,別看公孫珣在那里跟常林說什么這個那個的,但實際上他只是想要通過這種剖析將自己的為難展示出來而已,從而制造輿論,進一步彰顯出自己的犧牲精神,并削弱負面影響……
沒錯,從朝廷公文到達以后的這幾日間,他本人早就跟幾個心腹做出了決斷,那便是找本地豪強下手,所謂打土豪、吃大戶而已。
沒辦法,只能如此!
然而,就在公孫珣拖了兩日,準備半推半就拿本地大戶開刀的時候……一頁新的公文輕飄飄的從洛陽飛到了一河之隔的河內,擺在了公孫珣那放著一罐子枯枝敗葉的幾案之上。
“我意已決,不收錢了!”公孫珣看完了新的公文,立即冷笑而言?!耙膊徽堉颊{度了……”
眾人不明所以,卻見公孫珣豁然起身,勃然作色“我就在這里什么都不做等著他!我倒想看看,北宮是要為此事殺我還是要把我檻車入洛?”
言至于此,公孫珣豁然起身,一腳踹飛了面前的幾案,便拂袖而去。
陶罐稀碎,污水飛濺,一片狼藉。
眾人不明所以,倒是王修不顧地面臟污,俯身將一只還帶著尾巴的小青蛙捏去,然后從水漬中取出了那份被打濕的公文。
而王叔治只看了一眼,便不禁一聲長嘆,然后對著面前依舊茫然的眾人解釋道“中樞下令,讓各州郡發(fā)材木文石,部送京師……不知道多少商賈富戶也要家破人亡了?!?
眾人面色慘白,而呂范一言不發(fā),便徑直入內去追公孫珣而去了。
而就在同一日,大河之南,洛陽城,晚間,抱病在床的前太尉劉寬忽然讓人將兒子劉松還有兩名最近一直在身前伺候的學生,也就是公孫越、公孫范喊到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