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稍一思索便將書信收起。“此事其實不足為慮,或許還是好事……畢竟如此一來,鮮卑軻比能處必然失措。而等到君侯從容攻下柳城,結束叛亂,提大軍回師,則代郡、上谷那種地方,不過是小局面罷了,君侯無論是做何處置,都是輕而易舉。唯一可慮者,此時尚在戰時,閻柔此人可信嗎?”
“可信。”公孫珣輕描淡寫道,之所以如此,不止是他本人對閻柔的了解,也是他隱約記得自家母親故事中閻柔的表現,這廝對劉虞好像還挺忠心耿耿。
“那便暫時不用管他吧?”婁圭愈發放下心來。
“話雖如此。”戲忠不由搖頭道。“君侯若不能做反應,怕是幽州人心會有動搖吧?之前誰能想到我們腹心之地的鮮于氏居然有這個膽量直接投靠他人?誰又能想到,家族父母俱在我們眼皮底下的閻柔,居然敢棄君侯于不顧,通過他人覬覦兩千石之職?這種人過去有,現在有,將來必定還會有!”
“我知道。”公孫珣看了一眼旁邊的婁子伯,然后方才點了點頭。“但此時當以當面戰局為重,如何能分心去管上谷、代郡呢?還是子伯說的對,等打完仗,攜大勝、提大軍去處置此事,還是任我等施為?”
“但可以先取管子城,殺張舉以示威儀。”戲志才昂首建議道。“政治上的事情以政治應對,劉虞在上谷,也就是招降閻柔,最多也不過是讓軻比能重新投向漢室,化敵為盟。而駐扎在管子城的張舉非但擅稱天子,更是漁陽大族出身,若是君侯能親自攻下管子城,立刻殺了此獠,傳首幽州……那無論是幽州官吏,還是本地豪族,必然都能認清現實。”
公孫珣一時猶疑,畢竟,他剛剛還跟婁圭討論了此事。
但……
“我知道君侯和子伯是怎么考慮的,但此事無關軍事,純粹是政事。”戲忠當即補充道。“而且我也想過了……按照我們原來的計劃,也就是此地屯有大軍為后援方可出塞攻管子城。但其實想一想,如今身后援軍源源不斷,等我們攻下管子城時,此地援軍也一定會完備,并不怕烏桓人應戰。唯一的區別的時,君侯恐怕需要先親自到管子城一趟,再按計劃折返回來,繼而引大軍去攻承德。”
公孫珣再度看了一眼婁圭,但后者卻只是捻須不言,并未有反駁之意,這讓前者登時心下大定。
“既如此,”公孫珣當即冷笑應道。“讓義公來守城,以高素卿為先鋒,我跟在后面走一趟便是。”
“總是要多用些兵馬的。”婁圭終于開口勸道。“務必萬全。”
公孫珣自然滿口答應。
計議已定,眾人也就不再多想,而是即刻隨著公孫珣的新命令行動起來。
先是那些自帶坐騎、兵器來投軍的漢家游俠、良家子、世族子弟被按照籍貫編制成了營伍,然后又有大量的糧草送到了城外雜胡軍營中。而更讓這些人感到激動的是,當日晚間公孫珣居然親自在盧龍塞中設宴,招待了前期來投軍的諸郡子弟首領,以及那些盧龍塞北面的雜胡首領。
其中,多有安撫寬慰之言、禮賢下士之舉,就不必一再重復了。
而三日后,公孫珣正式以韓當、婁圭為守將,看守盧龍塞,并準備接收后續諸郡動員兵力;又以高順為前鋒,魏越為副,領高素卿本部精銳一千,俱皆騎馬,外加精選出的兩千騎兵,直接向塞外兩百里處的管子城而去。
最后,公孫珣本人則打起白馬旗,帶著自己剛剛收到的天子節杖,帶著戲忠、韓浩、楊開、田豫等將,引剛剛整編出的騎兵七千,又有十余個塞外雜胡部落為兩翼援護,居然親自跟在高、魏二將身后,不急不緩,往管子城推進過去。
春日間,塞外草長雁歸,清風徐徐,又有承德城在西面有效阻隔了這兩百里通道,所以一路走來,居然宛如游山玩水一般輕松。
而沿著遼西通道連行了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