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我一人犯了糊涂,是我負大人,莫戶部沒有負大人!其實,以大人對我的恩德,當日在白狼山下我就該為大人赴死的……何來如此局面?都是我咎由自取。”
“低頭!”公孫珣冷冷喝道。
莫戶袧當地再度俯首對地,卻是瞥見到對方手中的白刃已經來到自己脖頸之側,也是再度抖如篩糠……因為下一刻,他的性命恐怕就真的要消失不見了。
“我最后問你一事。”公孫珣用刀刃拍打對方脖頸言道。“你給我說實話。”
“大人請講。”人臨生死,莫戶袧眼淚鼻涕居然都已經不由自主的下來了。
“你到底為什么會突然動搖?”公孫珣踩住對方肩膀,難得怒氣爆發。“以你的聰明,難道會弄不清局勢嗎?”
“當時軻比能將我包圍在白狼山,然后親自來陣前責問我,說我明明是個鮮卑人。”莫戶袧忽然停止了顫抖,只是淚水止不住的沿著臉頰落入地面中。“卻為何為漢人做狗?我居然不能答!”
公孫珣終于變色。
“大人,我莫戶部本是鮮卑中部貴種,世居彈汗山東南慕容寺,后來遭遇戰亂,部族離散十之七八,被迫遷移遼西,而父兄俱喪,才將部落托付于我,彼時父親曾有遺言,讓我重振部落,重回祖地……我雖然是個卑怯之人,卻也沒有忘記這個志向,在遼西小心經營,只想有朝一日能重回中部鮮卑而已,但卻不料遇到了老夫人和大人!”莫戶袧愈發淚水不斷,居然已經哽咽了起來。“凡十余年,蒙大人天恩,部族漸漸昌盛,可卻多行漢化,部落中人也多習漢語,居城市。便是我,一邊想著興復部族榮譽,一邊卻居然已經漸漸看不起父兄乃至祖上當年的成就,偏偏出身明白,鮮卑之身又擺在里……多年間,也是煎熬不斷。所以,軻比能以重振鮮卑聲威的名義邀我共盟,我才一時動搖……大人,還是那句話,我活該去死,只求繞我部族!他們真的半分都沒想過背離大人!而這一次我帶他們中途截殺了軻比能的敗軍,他們就更不可能再與鮮卑合流了!”
言至此處,莫戶袧不再多言,只是伏地慟哭不止……也不知道是怕死還是念及自己父兄之事,情難自禁。
“你知道我母親到陽樂了嗎?”公孫珣面無表情,卻是忽然腳上用力。
“只恨不能當面拜謝老夫人多年恩德!”莫戶袧聞言愈發哽咽不止。“早知如此,我晚來幾日就好了……”
公孫珣也不說話,只是目視前方,直接滑動手中刀刃。
隨著對方動作,莫戶袧只覺得自己耳朵下面的脖頸處一片刺痛,兼有血液噴涌而出,也是無奈閉目等死……但隨著刀刃滑過,他居然再度睜開了眼睛,而且驚疑不定。
原來,公孫珣居然只割掉了其人一只耳朵。
“若非家母與你說情,你今日已經死了……河西那兩千多莫戶部青壯也都死了。”說著公孫珣將帶血的刀子遞給了身后韓當。“今日,我暫且只收你一只耳朵,于莫戶部我也只收回承德城。你去城中尋我母親吧!她有話跟你說!”
言罷,公孫珣居然扔下滿是血跡的莫戶袧,直接轉身走了。
婁圭與戲忠不敢怠慢,紛紛轉身跟上,唯有韓當無奈嘆了口氣,上前扶起了對方。
“義公兄!”渾身狼藉的莫戶袧跟著韓當轉入城內,臨到安利號商棧后門處方才醒悟過來,卻是猛地抓住了韓當的手腕。“我知道……全是諸位故人念在昔日舊情多有維護,否則今日我絕對活不下來!”
“你想多了!”韓當面對著這位實打實的故人也是無奈嘆氣。“君侯這一次確實是對你動了真怒,威勢之下,我們這些人怎么可能會幫你求情?要謝,還是得謝老夫人,還有你自己!”
“我自己……”莫戶袧面部刺痛,血流滿面,卻是不由苦笑。
“若非是你平日素來能得部眾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