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之前辛評、郭圖專門選在逢紀在時堵住沮授,弄的許攸這個袁紹最信重的兩位謀主之一都沒來得及參與進去,他便干脆與這幾個潁川來的人物撕破臉了。
就這樣,二人心中各自冷笑且不說,一進一出之后,郭圖自去城中尋自己親故說話,而許攸也直入后院閣樓中見到了袁紹。
袁本初看到又一人進來,隱隱頭疼又加重了幾分,剛要打發掉對方,卻不料,許攸來到閣樓之上,居然鄭重其事對著袁紹大禮參拜,然后畢恭畢敬的送上了一封文書,并口稱有罪。
“子遠這是何意啊?”袁紹接過書信,尚且茫然不解。“何至于如此大禮啊?”
“回稟車騎將軍。”許攸抬起頭來正色以對。“在下有心想去投靠舊識衛將軍公孫文琪,只是多年受袁車騎你的照料,不能不來辭行,而且此番路途遙遠,我家人口也多,還望能借些錢來讓我家人去昌平……”
饒是袁紹早有對方弄幺蛾子的準備,此時也不禁目瞪口呆,怔了半晌,趕緊去拆信,果然是一封言辭懇切的辭行書信,外加一個署了名的借條!
情勢如此,雖然心理大概還是明白對方是來說最近的一些事情,可袁紹心里還是有些不安。
于是乎,其人只能上前扶住許攸認真回應“子遠,你我相交十余年,有什么話不能直言嗎,非得用這種手段?”
“袁車騎以為我是開玩笑嗎?”許攸甩開對方胳膊,正色而答,引得袁紹陡然變色。“以為我真不會走嗎?我明白的告訴袁車騎你一聲,若你過了今日還要猶疑不定,我就真要走了……不是我想負你,而是我家中有老小,若論私交,我固然可以隨你坐而待死,可我死后家中老小誰來撫養?”
“我如何坐而待死?”袁紹也是無奈至極。“子遠,別人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的難處嗎?”
“車騎將軍有何難處?”許攸好奇詢問。“有公孫文琪在彈汗山難?”
袁本初當即語塞。
“本初啊本初。”許攸愈發感慨,卻又忽然變色,厲聲而斥。“你現在根本就沒搞清楚你要做什么……所以才會瞻前顧后,左右為難!你以為你現在的處境比公孫文琪在彈汗山的處境要好嗎?我告訴你,你跟他當初最艱難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若不能奮勇而起,努力向前,便只有死路一條!”
“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許攸喘著粗氣轉向閣樓西側,指著滿城旌旗、軍馬,放聲呵斥。“你以為這是什么?這是你在洛陽、汝南養望嗎,可以有大把的時間揮霍,可以裝模作樣,感時傷懷?!你自己看看,這是在打仗!是在爭奪天下!勝了便是貴不可言,敗了便是冢中枯骨……五社津一敗,你還沒醒悟嗎?如今這個局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卻在這里優柔寡斷,斷送良機!”
袁紹面色青紅不定,卻是撤下頭上的孝布,扔到一旁,然后再度上前握住了許攸的胳膊“子遠,我當然知道是該做決斷,但是如今的局面確實也難……”
“有什么難的?”許攸嗤笑一聲。“你口稱為難卻又遮遮掩掩,難道真以為大家不懂你的可笑心思嗎?如我所料不差,你所憂慮的,一個是若去河北,去取冀州四郡,不免要第一個與公孫文琪對上,而其人兵強馬壯,號稱天下名將,于是心有畏懼……對否?”
袁紹愈發羞赧,卻也無言以對。
“至于去中原,無外乎是中原諸侯多有從你之人,而且俱是黨人名士,高門故舊……不是不好動手,也是不愿動手,而是公孫珣剛剛主動跳入弘農險地,劉備、曹操這些人也在整日求戰,孜孜以求興復國家,所以你怕此時動手被人嘲諷,于是心存不安,對否?”許攸愈發冷笑不止。“前一個,喚做色厲而膽薄;后一個,喚做沽名而釣譽;加一起,還有一個多謀而無斷!本初我就想問問你,就憑你這陣子的猶疑,我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