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府主簿郭圖郭公則,而長史監察軍務、參贊軍事,雖無調度之權,卻可以直接向車騎將軍總幕府的陳宮陳公臺匯報……今日長史去了濟陰我家中做客,主簿卻在,所以那個軍士認出你后,回營一嚷嚷,便直接驚動了他,否則我何嘗愿意去與益德兄當面,弄得彼此如此難堪?”
“這倒是錯怪退之兄了?!睆堬w曬笑一聲?!罢f起來,如今軍中主簿、長史直屬于上,似乎也是定例了,淮南那邊也是如此……”
“都是跟衛將軍學的?!崩钸M無奈搖頭?!斑€有屯田、軍師制度……”
“不說這些了?!睆堬w握住手中蛇矛,微微上抬,放聲而笑。“承蒙故人招待,還請退之兄再送一送我……將來有緣,咱們再來敘舊。”
“好說,好說。”李進一聲嘆氣,卻是無奈起身。
隨即,二人扔下金堤上的酒菜,李進赤手在前,張飛持矛在后,二人一前一后相距區區數步,往金堤下緩緩行去。
金堤之上,固然是并無他人,但金堤之下,還有金堤下方的渡口之中,此時借著頭頂圓月,根本不用燈火相助便能窺的清楚,卻是密密麻麻聚集著足足百余不止的披甲執銳武士,而且個個刀劍出鞘,弓弩上弦……儼然是久候于此了。
至于張益德和李退之,二人目不斜視,根本理都不理周圍這些武士,而是直接前行來到下方渡口處的一條木制棧道前,然后先是有士卒牽來帶著包裹的一頭高大戰馬,而李進主動為張飛挽馬之余,復又往木棧兩側的河中各自一指,彼處已經備好一大一小兩艘渡船,卻是要張飛自行抉擇。
如此姿態,若非張飛手中尚有一矛直指對方腰間,就好像真的是舊友相送一般。
“還是小船吧!”張益德看了看光是船夫便要數十人的大船,也是一聲感慨?!皯瘃R用別的船專程運過去便可,唯獨事到如今還要勞煩退之兄親自劃船送我渡河,著實過意不去……”
“全聽益德的?!?
李進完全不以為意,直接撒開那匹戰馬,與張飛前后上了那艘只能乘兩三人的小舟,復又輕松在對方矛尖前坐下,靜候對方坐好,方才直接握住雙槳,輕松向河中蕩起。
二人同舟,在月下悠悠向北而去。
旋即,數十甲士外加一名高冠文吏匆匆帶著張飛戰馬上了大船,復又惶惶啟動大舟,在相隔百余步的距離處,與小舟平行相隨。
而小舟行到河中,李進卻又忽然停止了劃船。
“何事?”張飛緩緩相詢。
“有一事想問益德?!崩钸M握著船槳,正色相對?!敖鸬讨想m然無人能聞,但我卻一直沒有問出來,只有在此處方能從心所欲……”
“退之兄請說?!睆堬w雖然微微蹙眉,卻并未有拒絕之意。
“愚兄想問問益德,為何沒有諷刺我不知恩義,從袁而抗舊主?”李進咬牙言道?!耙阅愕谋臼?,總不至于是為了方便渡河,不想平白激怒于我吧?”
“就問此事?”
“就問此事。”李進懇切而言?!澳阄夜矠樾l將軍舊部,今日你聞他可能有困厄,便棄淮南重任,千里行單騎至此,我固然敬服你的義氣,可你當眾擒下我,卻為何沒有當眾質問我一聲呢?須知道,當日在邯鄲城下,我與關云長曾有對面,其人擒下我侄,復又見我,便當眾罵我是背主之人……我當時倉促而走,固然是為了侄子性命,但又何嘗沒有幾分羞赧呢?而益德今日風采,讓人敬服,原本可以罵我更多,卻為何不罵?”
“若是當年弱冠之時,所見所歷少時,或許會罵。”張飛先是一時沉默,卻又搖頭不止?!暗髞硪娮R日長,卻多有思索……”
“愿聞其詳。”
“天下崩壞,有本事又有見識,還有志向的人,如衛將軍、如關云長,再如我兄劉玄德,他們是大英雄大豪杰,想的是定平天下,想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