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隨從的幕僚與義從軍官們一分為二,年紀大一點的多有些茫然,但是在鄴下接受過一些奇怪書籍的年輕人卻都恍然一時。
“傳令給德謀,讓他督促全軍即刻整改砲車,加裝輪軸。”公孫珣即刻吩咐道。“以后砲兵及其所屬民夫,下午時分單獨加一餐。”
眾人趕緊領命。
“好生去做!”臨走前,公孫珣到底是沒忍住,其人一手扶刀一手以馬鞭拍打了下呂扶的肩膀。“不要急也不要躁,但更不能畏縮敷衍……畢竟不是小孩子了,要擔起事情來才行。”
呂扶趕緊再拜。
而待其人抬起頭后,公孫珣卻早已經翻身上馬,帶著一群中軍幕屬、義從退入后一層木柵,往他它處巡視去了。
然而,十余里寬的戰線之上,這一輪突襲性質的巡視尚未進行到一半,也就是剛剛又探查了兩處前沿營寨,前線大將程普便匆匆領著諸多前營將領到來‘陪護’了……這當然是可以理解的,任誰遇到這種情況,尤其是砲車輪子的問題被主帥臨陣發覺后,似乎都會如此。
“殿下……”當公孫珣停在一處土山上,遙遙觀望敵營許久不動后,程普不免有些緊張。“其實連營之策……”
“其實連營之策有好有壞。”公孫珣聽到程普開口,終于在這個本方堆得最高的土山上坐了下來,卻依舊望著曹營不動。“好處是不怕犯錯,咱們從五月相持到九月,四個月間從立柵到土山,從土山到地道,從地道到起砲,相互往來不斷,前線營寨也算是有所易手,但始終難定大局;至于壞處嘛,就是營寨太厚,整個官渡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敵方動向……”
程普欲言又止。
“莫要多想。”公孫珣終于笑著瞥了眼對方。“穩重這個姿態,本就是當年黃巾亂時我專門囑咐你的,而當日選你做官渡主將,用你連營之策,也本就是我那一戰打的心疼,特意存了求穩之心……事到如今,又怎么會怪你呢?”
程普這才放下心來,卻又一時疑惑“可若非是對戰事進展不滿,殿下今日為何專門來此呢?”
對上程普,公孫珣當然沒有遮掩的意思,即刻頷首示意。
而立在一旁的賈詡得到示意后,卻也是干脆直言“鎮南將軍有所不知,殿下此行還真只是來看敵營動靜的,巡視反而是順路……今日清晨,審青州那里發來機密急報,說是關將軍數日前很可能便已經突襲攻下了下邳。”
這個消息算是剛剛傳到官渡這里,故此,和土山上下的幕僚、義從、軍官們反應差不多,鎮南將軍程普也是登時懵住。
不過,這種懵住并非是單純的震驚,而是摻雜了疑惑、荒謬與不解,甚至有點被文字繞暈的感覺。
因為這話的槽點太多了。
首先,審配是河北最高級別的官員,關羽也是河北最高級別的將領,二人搭配后實際上共領青州及東線軍政全權,結果審配從青州發來關于關羽的最頂級軍報,卻是‘數日前’、‘可能’、‘已經’如何如何,簡直匪夷所思……這種軍事上的報告,而且是事關整個東線大局的軍報,竟然沒有一點確定性的內容?
除此之外,當然就是下邳二字帶來的震動感了。
實際上,很多人之所以懵住,就是都很難將一直在兗州東部與夏侯惇對峙的關羽和下邳聯系到一塊……下邳難道不是對方的大后方嗎?
“具體怎么說?”程普懵了一下后,即刻拱手相詢。“既然事情是數日前的定局,還請賈軍師具言以告。”
“是這樣的。”賈詡不急不緩道。“審正南的情報其實來自于郭奉孝,而郭奉孝彼時正在瑯琊安撫、震懾臧霸與瑯琊諸將……但九月初的時候,審正南忽然收到郭奉孝的一封署期為八月底的軍情急信。信中說,徐州周瑜似乎在瑯琊、東海一帶有巨大籌劃,而雖然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什么計劃,可郭奉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