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后,其人望著身前這名極為穩重,也是他極為欣賞的孫策麾下大將,不免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管如何,中原聯軍人才濟濟總是真的,而正所謂萬事萬物以人為本,這么多匯集到他麾下聽令的豪杰之士才是曹操真正有膽氣與公孫珣一決雌雄的根本倚仗。
實際上,即便身死田埂之上的周瑜,曹孟德也沒有怪罪對方的意思,因為在他看來,周公瑾的確盡了一個方面指揮官的責任,而以其人的年齡來說,甚至可以講此人表現堪稱驚艷……唯獨對手太過強力了一些,而周公瑾本人手中能打的牌又太少。
“曹公!”眼見著曹昂親自扶刀立到了帳門處以作警戒,黃蓋這才認真俯首一禮,然后坐在了榻前椅上,一時間,其人甲胄上的干涸血污在燭火下清晰無誤,但此時已經無人在意這些細節了。“末將有件事情要私下稟報曹公……”
“說來。”
“白日交戰,北軍撤退,卻有一名軍官故意留在了末將所領的陣地前,自請投降……”
“此時又燕軍軍官降我們?”曹操只覺得匪夷所思。
“此人之前不是燕軍軍官。”黃蓋趕緊認真解釋。“他姓鄧名當,乃是江左人士,歷來為朱君理朱府君麾下別部司馬……那日苦戰,他奉命去投誠河北,圖刺燕公,結果連燕公的面都沒見到便被捆縛安置,如今反而陰差陽錯以降將表率得以留用。”
曹操聽到此處早已醒悟“此事可曾詢問當日營中人?”
“問過了!”黃蓋趕緊再言到。“否則末將早就一刀殺了,何至于來驚動曹公?朱府君傷重,一直在陽翟養傷,他的舊部都在我營中,上下左右都認得他,知道詐降謀刺一事的也有不少人……而其人家眷、族眾、親友,也都在南面無誤。”
“若只是舊將逃回,黃將軍必然不至于找我。”曹操懇切相詢。“可是他帶來了什么機密訊息?”
“然也!”黃蓋認真答道。“據他所言,他在見到燕公并被啟用之前,一直在白馬義從中做雜役,活動在燕軍中軍大帳處,確實聽到、見到了許多機密軍情……而其中有些事情,與我所知之事,其實不謀而合?”
“怎么講?”
“譬如他曾經焚燒過不少我方逆賊投誠的書信,報上了幾個名字與日期,卻是與身后那幾次謀亂不謀而合。”
曹孟德緩緩頷首“如此說來,其人倒也可靠?而黃將軍也因此動了心思?”
黃蓋緩緩點頭,卻又趁勢細細介紹了一番。
原來,正如曹操所想的那般,鄧當此番隔了數月返回曹軍大營,確實了很多軍機,但其中真正有用的未必就很多……去掉過期了的;去掉失效了的(徐州軍情);去掉沒法處置的(譬如劉表和呂布方面有很多人跟公孫珣書信往來);去掉沒多大用的(大營內部日常后勤、軍事調度與河北內部事務);再去掉一些雖然很重要,但大家都能想到的(譬如昨日公孫珣一開始聽到徐州消息,便緊急下令催促營州程昱、遼東征兵歸來的太史慈速速往徐州支援)……那么剩下的真正能起作用的就那么幾條。
比如說,公孫珣今早剛剛下令,讓徐榮引一萬關西步騎速速從弘農出發,趕往洛陽轘轅關,似乎是準備攻擊孫策;
再比如說,公孫珣前日發出軍令,讓白馬那邊調度一批光糧食就多達數萬石,累計好幾千輛車子的后勤物資送來官渡!
“黃將軍是想……設伏于陽翟?還是劫軍糧于烏巢?”曹操聽完以后,一時好奇。
“這個要聽曹公的。”
曹操欲言又止,但終于是認真答復“我以為二者皆可,我軍確實需要一場勝利來振奮士氣……既如此,何妨往設伏于潁川陽翟?畢竟,在烏巢截糧實在是太冒險了,我軍沒有成建制的騎兵,可河北騎兵卻能呼嘯而至,所以我軍一旦不能速勝速退,便要全軍覆沒在彼處。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