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曹孟德和那位荀文若。”剛剛從潁川撤回,一身戎裝立在前南陽太守府大堂,現在天子明堂之上的呂布微微蹙眉,表達了某種確切無誤的疑慮。“但是江夏那種地方,哪里是天子該去的?都到長江邊上了,真到了那里,天下人怎么看朝廷?”
這話倒是合情合理……但是問題在于,不去江夏又能去哪里呢?
“可不去江夏又去哪里呢?”南陽本地人,年輕的黃門侍郎,大漢開國名臣鄧禹之后,此時很得天子信任的鄧芝稍作思索,一時感慨相對。“前面打了大半年的仗,死的人不計其數,到了這一步,河北那邊難道還會放過我們嗎?而且,便是我們可以棄官不做,求個野人安泰,天子在燕逆手中難道還有別的下場?事到如今,也只能隨曹公還有荀文若一起去江夏了。”
此言一出,本就沒有多少人的朝廷之上更是顯得冷清。
邏輯就是這么簡單,現在這個時候,漢室小朝廷除非有魄力玉石俱焚,否則根本沒得選,只能南逃。而一旦南逃,去劉備和劉表核心地盤肯定是極度危險的。為今之計,只能盡量匯集南逃力量,打著天子旗號去兩家地盤的交匯處,也就是江夏地區立足。
本來就沒什么好議論的,而停了半晌,隨著小天子也嘆了口氣,事情卻是就這么定了下來,京澤和鄧芝負責天子儀仗和宮禁的遷移,楊彪去清點府庫,呂布去整備軍隊,卻是準備等曹操一來,就一起南下。
別人且不提,話說匆匆折返回宛城的呂布回到自己府邸之中,卻是越想越覺得憋屈,越想越覺得難以接受,并隨即驚動到了一人。
“夫君何事憂慮?”一名年方十五六歲的華服女子,裊裊婷婷而來,眼見呂布氣悶,也同樣面露憂色,卻正是呂布的妻子,袁術的長女。
俗話說,老夫少妻,天然腿軟,何況呂布這人別的倒也罷了,對待妻子還是素來講究的,尤其是這個妻子作為袁氏的嫡女、楊氏的親戚,更讓他格外珍惜。
所以呂奉先聞言非但不怒,反而強作歡顏,趕緊起身接住對方,扶著對方做坐到廳中,并稍微安慰了回去“夫人不必擔心,只是朝堂事務而已。”
“夫君何必瞞我?”這袁夫人趁勢坐定后卻也不懼。“外面都說曹司空打了敗仗,南陽這里都要移到江夏的……咱們家不走嗎?”
呂布一聲嘆氣,卻是愈發無奈起來“沒想到這么快便傳的滿城皆知!”
“果然是要去江夏嗎?”袁夫人也跟著皺起眉頭來。
“不錯。”呂布無奈,只能坦誠。“事到如今,別無他法,只能去江夏……夫人是憂懼道路偏遠嗎?你且放心,我一定親自護你平安到江夏。”
“我也知道沒法子。”袁夫人連連搖頭,卻又一時想起一事,更加無奈。“夫君,你說咱們這次再回江夏,還能住到原來結婚的宅子里嗎?就是黃祖那一棟。”
呂布微微一怔,旋即黯然。
“我想也是。”袁夫人見狀立即強笑道。“此時不比以往,如今再去江夏,天子、姑父,聽說還有曹司空都要去,那原本那棟宅子哪里還有我們夫婦的份?”
呂布愈發苦笑,頭上皺紋也顯得更加緊密起來“為夫我何嘗愿去江夏?須知我是北人,南陽這里到底是中原腹地,還能適應,如非萬不得已,便是有大宅院,又哪里愿意去江夏?”
“妾身也是這個意思。”袁夫人也是跟著徹底黯然起來。“我自幼便在汝潁宛洛之間長大,如何愿意去南面?而且,從夫君兩月前從魯陽回來那次算起,我已經一月多身子不上來了,說不得便是有了身孕,一想到讓自己兒女將來不知道中原風物,便總覺得不值。”
袁夫人這里感時傷懷,卻不料一旁呂布已然聽傻了……他如今已經年逾近四旬,卻只有一親女在長安,據說今年及笄之時,被恰好在長安的公孫珣做主許給了賈詡的兒子,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