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動靜,輕馳而來,或許早已經到了,便是按照常規謹慎做法,夜間派出哨騎來打探,再回去匯報,此時也該有所行動了……然而卻久久不見行動。
一時間,城中議論紛紛,有人建議主動去城北攻打劉范;有人建議應該以劉焉的名義去勸降,以免兄弟相爭;還有人故作高深,說劉范既然此時不來,必然存了逃亡成都、犍為或者涪水關的意思,此時應該發兵身后的要地雒縣,一來阻斷劉范逃亡南面的企圖,二來也好擴大劉瑁的影響力。
眾人議論紛紛,莫衷一是,連主持會議的張松都拿不定主意,其人不顧一夜沒有合眼,復又帶著意見來軍營這里請教徐庶,也是讓對方拿主意的意思。
對此,同樣一夜沒合眼的徐元直原本已經洗了澡到了榻上,聞言倒是在榻上翻身敞懷相對“子喬不要多想,我們力量不足,軍心不穩,能夠拿下綿竹城已經是僥幸了,此時發兵,無論往何處去說不得都會引起動亂,屆時一個不好便會有反覆之危,還是謹守城池為上?!?
“那將來呢?”張松儼然是想多立些功勞,便忍不住再問。
“將來……”徐元直不由輕笑以對?!白訂?,咱們此舉最終是為了什么?”
張松到底是個聰明人,幾乎是瞬間清醒“無論是刺人還是刺國,最終是為了讓千里蜀地百萬士民免遭兵禍,早些促成燕公大軍入蜀?!?
“那敢問子喬,如今綿竹在手,想要促成大軍入蜀,還差什么?”徐元直繼續輕松追問。
張松也是瞬間覺得好笑起來“只有涪水與劍閣而已……在下也是糊涂了,恰如徐侯之前所言,如非必要,不要做多余之事,綿竹這里穩住,其實便可成大局!”
徐庶也跟著笑了。
話說,徐庶和張松的意思很簡單。
須知道,綿竹這座城市雖然也是名城,但只是因為此處是成都平原的北向入口,所以素來發達。實際上,自古以來,蜀地的核心大城,首在成都,次在廣漢郡郡治雒縣,這兩個地方才是傳統的蜀地統治中心。
但是由于劉焉入蜀時恰逢蜀地動亂,再加上他需要依靠東州士這個集團的緣故,所以才把統治中心移動到了綿竹城。
而實際上,綿竹城再往北就是涪水了,涪水北岸就是涪水關或者涪水縣所在,而涪水關再往北就是劍閣、葭萌、白水關了。
換言之,綿竹本就是入蜀通道的盡頭,以目前嚴顏在涪水、張任在劍閣的軍情來看,只要徐元直穩住綿竹,哪怕是坐著不動,那么不管嚴顏和張任是存了哪種心思,他們都不可能持久的……軍糧、軍心都不可能撐住。
除非嚴顏當機立斷,即刻引大軍回轉,攻擊綿竹,那以他在蜀地軍中的威望,還是很可能成功的。
只是問題在于,嚴顏終究是個軍人,如果他沒有政治依據,他有什么理由來攻擊擁有劉焉父子三人在內的綿竹城呢?
“所以……”徐庶稍微認真一點言道。“子喬說劉范去向,其實我也有所思量。以我來看最壞的一種情況乃是劉范當機立斷,直接逃往涪水尋到嚴顏,然后借著自己的政治號召力,勸嚴顏即刻來此地!”
“若如此,”張松所有所思。“咱們便該整飭人心,加固城防,只要守住綿竹,以不少將官家屬都在城內的情形來看,彼時其軍自潰,北面燕公大軍也就自然能入了。”
“不錯?!毙焓拐\以對。“而且這是最壞的一種情況,我已經讓吳子遠(吳懿)寫信給嚴顏說明情況,勸他投降了。還讓他尋到前線軍士家屬所在……子喬,你這幾日辛苦一些,一面要整頓城內秩序,一面還要打開府庫,安撫前線蜀地士卒將官之家屬,務必做到無論東州士還是蜀地本土人,一律公平施恩?!?
“在下明白了?!睆埶捎l敬佩起了對方。
“至于次壞的一種情況,便是劉范去了成都?!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