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直言至此處,不由放松嗤笑。“但此舉就要看他的能耐了,若能及時從成都帶出一支大軍反過來圍住綿竹,也還是有救的,可就怕來不及。”
張松也跟著冷笑“其人絕無如此威望。”
“還有一種可能。”徐庶繼續在榻上言道,卻是微微挑眉。“那便是他去直接尋趙韙了……”
“趙韙手中確實有一支大軍。”張松心中微動。“而且絕不像前線嚴顏處那般為難……”
“但劉范若去,咱們反而徹底無憂了!”徐元直如此接口道,然后徑直躺下,卻是要補覺的意思。
張松心下醒悟,也是一時恍然,便徹底不再理會什么劉范的去向,便也不打擾對方,直接轉身出去,卻又迎面撞上吳懿。
二人再見,卻是毫無東州士與益州狗的那種齜牙咧嘴之態了,反而格外親熱……說白了,之前是地方小,兩伙人爭一碗面,可如今既然大道在前,天下敞開相對,將來二人出得蜀地,有此共同一番履歷,反而是友人了。
當然了,張松并沒有讓吳懿打擾徐元直睡覺,只是將剛剛徐元直的分析重新說了一遍而已,末尾,自然免不了一番感慨
“徐侯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千里蜀地,諸般頭緒,也能洞若觀火!”
“只是膽子大些,然后全都是學別人故智罷了!”屋內徐元直不知道是不是聽得煩了,忍不住遙遙對了一句。“你們熬了一夜不用睡得嗎?”
舍外二人登時失語。
“父親大人,你熬了一夜,且睡一覺吧?”被吳班親自引兵封鎖的益州牧府中,某處閣樓之上,劉焉次子劉誕正在小心安慰自己那位神情憔悴的父親。“剛剛老三已經得到了那徐元直的保證,絕不傷你我父子性命……事已至此,父親多想無益。”
“我不是在憂慮我自己。”雙目幾乎赤紅的劉焉頭發花白而散亂,宛如瘋癲,再加上昨晚哭了半夜,著實讓人擔憂,但甫一開口,還是顯示出了極大的理性與智慧。“東州士既反,燕軍就在劍閣那邊,事已至此,你我已無多余可想,我憂心是你的兄長……”
劉誕心中當即一酸……自家這位父親真是偏心,老四被他扔到河北不管不顧,老三被他軟禁在家,自己也陪著他到了這種地步,而此時他居然還在想著自己那位兄長。
都說父子情深,可為啥只對大哥一人偏愛如此呢?
劉焉似乎是看透自己次子的心意,也是無奈解釋“你不懂……你們三人還有我,此番既然沒有權柄在手,反而性命無憂了。唯獨你兄長在外,尚有說法,就怕他一個不慎,誤判了局勢,最后獨獨一人死無葬身之地,年老至此,反而讓我先遭喪子之痛嗎?!”
言至最后,劉君郎不免老態畢露,復又淚水漣漣。
劉誕愈發無奈,只當自己父親昨夜瘋癲又來,便回身求身側那明顯是北地來的侍衛取壺熱水過來,如此而已。
且不提劉氏父子如何,這一夜,徐元直既然刺國成功,便兀自高臥,只是一邊讓吳懿整飭綿竹守備;一邊又讓張松打開府庫安撫前線蜀軍士卒軍官家屬;最后還不忘讓人以劉瑁的名義廣發文書,勸降前線涪水關的嚴顏與周邊縣城。
而有些讓人出乎意料的是,劉范卻幾乎消失不見……其人沒有反撲,沒有往北越過涪水去尋嚴顏,也沒有出現在西面的成都,就是消失不見了。
隔了足足得有七八日,就在嚴顏徹底焦頭爛額,徐庶在綿竹徹底高臥無憂之際,終于有劉范訊息傳來……卻是一隊主動回到綿竹的龐羲部甲士帶來了消息。
這些人也是東州士,家小都在綿竹左近,不愿意隨劉范和龐羲往犍為尋趙韙。
劉范去尋趙韙,并沒有出乎太多人的意料,因為綿竹位置太緊要,必須要盡快奪回,否則燕軍一旦進入蜀中腹地,則萬事皆休,所以當劉范發現東州士叛變,綿竹易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