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秦傾以‘根據他多年學醫所得,整日懶躺著不好’為由,硬拖著她陪他下棋。
看著滿地狼藉的棋局,燕寧幾乎氣得想要掀桌子,他的棋藝自然是比她好的,但是這樣半子不讓實在是一點也沒有來自心上人的自覺。
所以喜歡的人啊,追到了手,就不香了。
正在她就要奔潰的時候,孟月敲了敲門道?!笆雷?,人皮面具已經送過來了”
燕寧快速掃了一眼棋局,然后眼前一亮,伸出手搖了搖他的胳膊。
她好奇地說道,“看一看,看一看嘛,我還沒見過人皮面具”
秦傾扶著眉心,看著桌上被她弄得紛亂的棋局。
他還能不看嗎?
桌上的棋都亂成一片了,剛剛他大好的棋路全部作廢,論起潑皮耍賴的功夫,道沒有人比得過她。
果然,略帶夸張的抽氣聲響起,剛剛還扯著他袖子撒嬌的人,很是惋惜地看著桌上的棋局,“真是可惜,被我搞花了,那現在也下不成棋了”
被她氣得直搖頭,秦傾也不理會桌上的殘局,看著外頭說道,“進來”
孟月過來的時候,燕寧已經換了一副姿態。
她的手上握著一顆白玉棋子,正來回在手里打著轉,靠著椅子,懶洋洋的看著他,剛剛眉眼間的嬌氣蕩然無存,只剩下略帶著慵懶的貴雅風流,身上的貴氣即使沒有正襟危坐也絲毫不少地遞了出來。
秦傾見她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換了一副模樣,無聲地用口型遞給她‘矯情’兩個字,然后帶著孟月在銅鏡前坐定。
只見他戴著面具略鼓搗了一會兒,就變了個樣子。
燕寧將桌上棋局收拾完之后,他已經換了一身白色的天水云緞的長衫,走到她跟前,已經全然沒有秦傾的影子。
從樣貌到衣服到言行舉止,都有一種藏不住的慵懶隨意和一種獨屬于蘇月明的囂張肆意。
見她看著嘖嘖稱奇的樣子,秦傾走上前去,燕寧幾乎懟著臉,都沒看出什么破綻。
眼里透出極為感興趣的光亮,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教我!”
似是早就猜到了她的反應,燕寧招了招手,蒲月又送了一套工具過來。
“知道你會喜歡,這套是給你的”
他牽著燕寧走到鏡子跟前,手把手地教著她怎樣使用人皮面具,薄如蟬翼的面具配合著特質的膠水蓋在臉上,不多時,一個清麗的美人躍然于鏡前,壓住了燕寧眉眼之間的衿貴,改變了原本甚是明艷的容顏。
新的人皮面具雖算不得絕世美人,但容貌清麗婉約,有冷艷出塵之感,難得的是燕寧動作之間,竟莫名帶了些江湖俠氣,瞧著倒是和蘇月明的面孔很是相配。
“故意的吧你”,她有些懷疑地看了一眼秦傾。
“不好看嗎?”
“好看”,燕寧實話實說,秦傾對容貌的要求是極高的,即使是人皮面具,作為第二張臉來說,也是選的極好看的。
兩個人又笑鬧了一陣。
過了一會兒,孟月敲了敲門,他在外頭催了一遍,見里頭沒有反應,又等了等。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燕寧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第二遍敲門聲響起,燕寧回到了貴妃榻上,隨手取了本書看起來。
第三遍敲門聲響起,秦傾將手邊的筆談蓋到了她頭上,書冊遮去了她的神色,所有的不舍與依戀都被書蓋在了下頭,不然,只消一眼,秦傾怕是就走不了了。
面前的人沒有說話,他等了一會兒,書冊微微動了動,她在點頭,輕微的。
連動作之中,都帶了不舍,他這一去,只怕歸期無定了。
天機咒是個大麻煩,若是輕易不能解決,她是不敢讓他再來燕北的了。
秦傾深吸一口氣,不敢再看,然后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