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子被他帶著濃重市井之氣的辱罵和云淡風輕的態度,氣得渾身上下連胡子都在顫抖,回頭看了一眼玉無塵,幾乎用眼神赤裸裸在質問他,就這都不反擊嗎?他都這么不要臉了?
秦傾將兩人的動作盡收眼底,輕聲笑了起來,“看來,元明子道長對蘇某人不要臉的程度沒什么概念啊,那我就來給你稍微演示一下,我這個人一向既無恥又囂張的。”
他嘴角的笑意漸濃,向著車架一拍,借力翻身上了馬車頂,起身直立,環顧著層層疊疊圍著他們的幾百道士。
眼里盡是張狂,不禁沒有半死畏懼,反而笑著向著他們說道,
“傳我之令,下,月令宮明月追殺令,緝殺長生殿黃山無極宮掌教尊者元明子。”
人群中一片嘩然。
他的聲音沒有刻意渲染濃重,依舊是這個人一貫的漫不經心,仿佛談論的是明天的天氣,卻讓人不禁膽寒。
尤其是元明子,看著那個站在車頂,迎風而立的身影,明明帶著濃濃的笑意,卻像是地獄而來索命的魂使,第一次,他對蘇月明這個人感受到了懼怕。
下意識地看向玉無塵,月令宮的明月追殺令,他在江湖多年,還是聽說過的。
以月圓之日為期,天涯海角,月影所到之處,無此人容身之地,凡是幫助完成月令宮明月追殺令的,都可以向月令宮提一個請求。
因此,此令即使是月圓之日當天所出,一天之內,被追殺者也沒有活命的可能。
至少,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如此,從未失手。
現在,能保住他的,只有玉無塵了。
旁邊的人最終輕點了點頭,它看向秦傾的方向,眼底有些不悅。
被他的人團團圍住,在他的場子里頒布明月追殺令,頂著四百個人,要殺他的掌教尊者,砸場子砸得這么厲害,如果再不給一點反應,他的少主怕是白當了。
雖然符合這個人一貫的行事風格,但蘇月明這個人,未免也太囂張了些。
元明子立刻會意,揮了揮手,眾弟子山呼海嘯著準備圍攻上去。
“不要傷了明月公子的性命,請他來我們長生殿做幾天客,直到他送了朝日劍的那位帶著劍過來請他回程”,玉無塵看著對面在車頂抱手而立,有些慵懶隨意的人淡淡說道。
旁邊的人一臉的不懷好意地笑著應了,這意思是不是,命保住了就行,那是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也就不能管了,少主可沒說要保住對面那個全須全尾的。
蒲月立刻一臉緊張的看向孟月,他輕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可是現在的情況真的有些麻煩,公子總不能用藥王谷的軟香散將他們都放倒了,玉無塵這個人是不能殺的,殺了之后,來自長生殿的報復也足夠他們喝一壺了,而且此人武功極高,唯有公子全勝之時可以較量。
不能殺人的話,用藥用毒的話都會有風險,畢竟藥王谷的弟子,那是和金陵城中的世子秦傾綁死的身份。
若是直接用打的,他們這次不過帶了十幾個人,對面四百個雖不是絕世高手,但人實在太多了,成團地圍住他們,公子就危險了,畢竟他現在可是沒有內力的。
秦傾輕嘆了口氣,“我今日真的不想打開殺戒的,但是玉無塵,你這樣,我真的惱了,何必讓他們送死呢”
月令宮的宮主,天下人帶著珍奇寶物求見的人,可不是只靠蠻力殺人的人,這些年無聊的時候,他看的學的千奇百怪的東西,比起長生殿的多年積累,也是不逞多讓的。
他從袖中抽出了一只長笛,玉質的修長笛子襯得吹笛的人手指纖長,骨節分明,而與這雙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吹出來的笛音,堪稱魔音入耳,幾乎讓人聽得抓狂。
明明每個音符都是連貫的,但總有斷續之感,忽高忽低,忽緩忽急,讓人聽著只覺得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