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人都在啊”
燕寧淡淡地掃了一眼正愣神的幾人,眼神在黑衣男子的位置停了停,但很快徑直在案前坐下。
隨意地瞥了一眼桌上的棋局,順手抓了枚黑子上下拋擲著,目不斜視地看向棋盤。
這棋局下了一半,另一個和她對手的就走了,著實可惜。
帶了淡淡懶散的聲音響起,“聽說吳大人于棋之一道很有研究啊,恰好我也很感興趣,不如我們來切磋一下?”
韓柱聞言,眉頭一下子聳了起來。
她對下棋,感興趣?
桌上那盤還是前兩天和洛云生下棋耍賴中途棄了的,現在有興致下棋了?
有些抱歉的聲音響起,帶著輕淺的笑意。、
見吳效和黑衣男子都沒什么反應,察覺到了對面的沉默。
燕寧恍然大悟地說道,“都怪我,好像忘了自報家門了啊”
好看的眉眼俏皮地眨了眨,紫金冠上的紅玉墜子因主人輕偏了偏頭而晃晃蕩蕩的。
“我姓燕,燕北的燕,寧靜的寧”
黑衣男子的身形幾不可查地輕微顫動了一下。
吳效眼中閃過不可置信和明顯的驚恐,強忍著自己保持面色平靜。
“下官,參見郡主”,聲音里的顫意已經被很好的壓制住了,要不是若有若無的僵硬,好像也不會暴露他的內心。
墨黑的棋子在她手上輕捻著,燕寧往上抬了抬手,止了吳效的寒暄問號。
探究的眼神越過吳效,直直看向后頭一身黑衣的人。
“那,那邊那位先生怎么稱呼呢?來者是客,吳大人不打算介紹一下嘛”
眉眼明明喊著笑意,瞧著卻是格外森然。
韓柱悄悄瞥了一眼,燕寧的手垂在身側,藏在紅色的鳳凰綢下面,緊握成拳,不動聲色地往桌子底下挪了挪。
吳效往邊上看了一眼,猶豫了一刻,隨后硬著頭皮說道,“這是下官的侍衛,不值一提,賤名就不入郡主耳了”
“哦?”
燕寧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不值一提?
當今皇帝陛下身邊三大尊師皇使之一的毒師廖北玄,怎么會是不值一提的人呢。
不是太可笑了嗎?
朝著邊上使了個眼神,韓柱很快識趣兒地退了下去。
好奇地上下打量著一身黑衣的廖北玄,寬大的黑袍遮住了整個人的身形,從頭到腳罩了個嚴嚴實實的,心里忍不住尋思道,也不知道這包得和桶一樣的人,一慣是怎么做到目能視物的。
想到這,忍不住笑了起來。
廖北玄敏銳地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黑色寬檐帽下頭的臉眉頭蹙了起來。
沙啞的嗓音響起,“郡主在笑些什么?”
“倒也沒什么,我在想,這帝都的毒師大人不在金陵看盡城中享受榮華富貴,不辭辛勞、風餐露宿地到了我燕北地界,護衛著這小小陽川城的太守令?這還真是天下奇談”,燕寧似笑非笑地說道。
“莫不是,這吳效大人和陛下有什么難言的關系,值得廖大人跋山涉水過來我燕北護他一程”
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一手撐在桌子上,眼里帶著懵懂,好似剛剛問出的真的是一個困擾了她的認真問題。
棋桌旁的吳效肉眼可見地僵硬了起來,心底拔涼拔涼的,他只知道這黑袍使是金陵的人。
沒想到,居然是陛下身邊的毒師大人。
那現在,他是真的半點出路也沒有了,燕北的郡主在他面前端坐著,金陵的毒師大人坐在他下首。
雙方還都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場面一旦被撕破,他就成為了那個毫無作用的棄子。
鐵青著一張臉,死撐著道,“郡主說笑了,這就是我一個普通的護衛而已”
好在,即使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