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寧往邊上瞟了一眼,豆大的汗珠從吳效的額頭上冒出來,整個人還是如同入定一般,動也不動的。
此時吳效的心中幾乎蒼涼一片。
這樣的對話都被他聽到了,他還有半絲活命的機會嗎?
燕北的郡主殿下和金陵的毒師大人在什么情況下都能見面。
唯獨,不能這樣在他的地盤上相見。
“本來,我還在好奇吳效大人背后之人究竟是誰,能讓他有這個膽子,兵圍驛站,劍指知州”
她的聲音微涼,聽得吳效整個人又隨之抖了一抖。
“看到毒師大人,我就知道了,原來是您在這,怪不得,吳大人能有恃無恐的”
隨意將手上的棋子扔回到棋盒里頭,玉質的棋子入盒,發出清脆的響聲。
“如今兵圍驛站,郡主處于劣勢,反而倒是格外悠閑呢”
廖北玄面色白得有些透明,整個人甚至看不出年紀,似乎不常笑,只是扯到嘴角都讓人覺得為違和。
果然是鎮北王府的郡主,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即使身陷重兵之中也能云淡風輕的。
燕寧搖了搖頭,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本來吧,我還挺擔心的,不過,看到毒師大人,也就不怎么擔心了”
她瞥了一眼吳效,如果只是她一個人,那么吳效心一橫,真的有可能拿她的命,去和金陵換一條生路。
但現在廖北玄自己跑了上來,無異于是雙方都亮了底牌。
那這就是她和廖北玄的事情了。
而廖北玄,是不會要她的命的。
至少現在不會,現在的秦旭,可承受不住鎮北王的怒火。
漆黑的眼中醞釀起風暴,廖北玄的眸色又深了幾分。
手中動作來回幾次,最終還是放棄了。
忍不住有些心驚,好厲害的小丫頭,好毒的一雙眼睛。
他確實不能拿燕寧怎么樣,燕寧若是死了,這事是不是金陵做的已經不重要了,鎮北王一定會把怒火發泄到金陵身上。
在燕寧的事情上,那就是個瘋子。
想起剛剛新收到的飛鴿傳書消息,鎮北王燕懷遠手刃恩師,血洗暗度司,連他也驚了一下,畢竟鎮北王一慣以溫潤示人。
而他的暗探用了‘眼底血紅,宛若修羅’八個字來形容,可見當時情景。
本來他是想著來一個坐收漁翁之利,讓吳效解決了韓柱之后,他再來解決吳效,然后再毀了城西的痕跡,直接出城,神不知鬼不覺的。
畢竟死人最讓人安心。
但是鎮北王的玉佩出現了,事情又發生了轉機,吳效隱有叛變的意思。
他在直接解決吳效和上去看看玉佩的主人之間,還是選了后者。
也正是這個選擇,現在竟讓他有了幾絲后悔的意思。
本覺得以他的本事,見完玉佩的主人,再把這幾人一起解決了并不是難事。
可是,沒想到,上頭的人,居然是燕寧!
也難為她這兩天能以侍女的身份待在韓柱身邊,事情到這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是燕寧帶著韓柱入了陽川城。
想來城中的瘟疫她也早就知道了,所以這才特意輕裝簡行來查探情況的。
外頭突然熱鬧了起來,隨后傳來的是攻城的金石之聲,刀槍相接的聲音,呼喊聲此起彼伏。
燕寧站起身,整了整衣服,鳳凰綢的布料垂墜感極好,稍微整理了一下就有回復如常,襯得人身形纖細。
“這攻城之聲,還真是悅耳好聽呢,現在,我終于可以休息會兒了”
眉眼間染上幾分笑意,回頭看他的神色之中竟讓人覺得有些溫和。
是現在終于可以休息,意思也就是,之前的時候,是不可以休息。
所以,她之前拖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