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淮略沉默了一會兒,燕寧以郡主之尊出面親自處理,自然是比官府處理更讓人信服。
但他心底還是有些慌的,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一定是要個說法的,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他將事情在腦中整理清晰,條條件件地往外頭開始敘述。
先是拱了拱手,彎身說道,“郡主,我等聚集于此,不為造反,不為鬧事,只是希望能夠出城”
燕寧眉頭輕挑了一下,示意他接著往下說下去。
“城中疫情反復,如今幾乎要成鼎沸之勢,感染者十之三四,若是再發(fā)展下去,遲遲沒有好的解決辦法,十之八九也是有可能的,我們都是正常沒有患病的人,實在是不想留在城里等死,還請郡主體恤我們,放我們出城”
說完之后,王淮忐忑地看著眼前的人,一身天青色的長裙,顯得寧靜又嫻和,高高在上的,高不可攀的,卻又讓人覺得信服。
燕寧點了點頭,“你們的請求,我知道了,也大概都了解了”
“那我來總結(jié)一下,所以你們是覺得城中太危險了,想要出城?”,燕寧看了一眼眾人平靜地說道。
下頭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解答,相顧著看了幾眼,最后齊齊看向王淮,見他重重點頭,才齊齊應是。
人命關(guān)天的事情,沒什么好丟人的,他們就是出城逃命的。
“每個人的性命都是自己的,想要活命,這是人之常情”,燕寧很是理解地說道。
她又換了個語氣,有些懷疑又有些好笑地開口說道,“可是,諸位為什么覺得,出城,就一定能活?”
突如其來的疑問打得人措手不及,王淮有些驚愕地看著她,似乎是不解她話中的意思。
燕寧倒也不急,娓娓解釋著說道,“根據(jù)現(xiàn)在觀察到的情況,此次的疫情兇險且狡猾,在真正犯病之前,極難察覺,你們聚集在這里,就是很危險的事情,你們說自己沒有患病,但其實也不能肯定的確定不是嗎?”
“如果有真的帶了病的患者出了城,那淪陷的,可就不只是一個陽川城了,整個燕北的幾百萬人都將陷入危局,作為燕家人,這個險,我不能冒。”
底下傳來細碎的議論聲,顯然,性命攸關(guān)的大事里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這樣為眾生犧牲的覺悟的,燕寧也不在意,擺了擺手,繼續(xù)說著。
“當然,諸位想要走的心情我也都理解,我也不想與各位說大仁大義的東西。只說幾件事情,聽完了,你們再做決定。”
“第一,這次疫情,已經(jīng)請了藥王谷楚清河與洛云生兩位神醫(yī)坐鎮(zhèn),藥王谷乃天下醫(yī)者之冠,這兩位一位是鬼醫(yī)圣手孫仲神醫(yī)的師妹,一位是他的大弟子,想來這普天下,比他們更厲害的神醫(yī)少之又少,我想,藥王谷的聲譽還是可以信賴的”
王淮的眸色沉了沉,甚至換句話說,如果藥王谷都控制不住這疫情蔓延,解決不了這次的瘟疫之癥,那即使出了城,疫情散開來,一樣也是一個死字。
“第二,薊州知州韓柱和薊州軍總將陸成松兩位大人將全程守衛(wèi)陽川城,直至疫情結(jié)束,封城期間,城中百姓的一應吃穿用度和用藥,均由官府統(tǒng)一調(diào)配,由鎮(zhèn)北王府官庫出資。民生多艱,希望這會對你們有所幫助”
“而我,也會一直留在城中,與大家一樣,直到陽川的疫情徹底結(jié)束。我就留在城里,哪里也不去,我相信,天佑燕北,陽川無恙!”
官府都已經(jīng)做到這個份上了,還能多做多說什么呢,甚至那位燕北最尊貴的金蓮花,也和他們一起,留在了城里,甚至不顧自己也可能會被感染的危險。
王淮的眼睛濕了起來,帶著眾人高呼道,“天佑燕北,陽川無恙!”
“天佑燕北,陽川無恙!”
歡呼聲回蕩在城門口,空蕩蕩的大街上盡是回音,帶動著城里留守的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