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人啊。
燕寧不慌不忙地笑說道,“赤血珠是一味靈藥,想要的人很多,這并不稀奇,我對它是志在必得,倒是不知玉少主求這位藥是為了什么,若是可以的話,還請少主割愛”
明明是懇求的話,從燕寧嘴里說出來竟半點不落人下,說得像是懇請,話里話外很有些威脅的意思。
玉無塵眉心跳了一下,臉上一片平靜,心底卻有些煩躁,他是真的討厭皇家的官府的人,滑不留手又麻煩的地很,正準(zhǔn)備回復(fù)的時候,燕寧又接著往下說了。
“我知道,長生殿不大喜歡和皇家打交道,巧合的是,我也不大喜歡和長生殿打交道,但方外之人,皇家總是有一份尊敬在的,北周也好,皇朝也好,南詔也好,燕北也好,對長生殿都有一份敬意,我,亦是如此。”
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玉無塵,笑著說道,“我瞧著招搖過市也不是少主喜歡干的事情,不知道是哪位貴人能讓玉少主破費幾十萬銀,倒真是手眼通天了?!?
他想回復(fù),可燕寧并不給他一點回復(fù)的機(jī)會,繼續(xù)往下說。
他也看出了燕寧并沒有希望他回復(fù)的意思,樂得自在,很是有趣地聽著她絮絮叨叨念叨。
“望北樓的樓主與我是好友,他的面子,我沒辦法不給,望北樓的規(guī)矩,樓里的客人也都一定要守。說起來,玉少主出世已久,又甚少到我燕北,也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望北樓萬華宴的規(guī)矩,若是不知道的話,可要找人好好給您介紹一下,不過我覺得玉少主這樣的人,不打無把握之戰(zhàn),一定是摸透了的”
燕寧有些好奇地想,他知不知道規(guī)矩里有一條,在萬華宴拍下的東西,三天內(nèi),就要把錢奉上,不然就會收到望北樓的十殺令,不知道長生殿的手,能不能伸過燕北之主對薊州的封攔。
若不是那是赤血珠,長生殿少主拍了東西付不出錢,這事還是很值得看一下的熱鬧。
她看了眼前頭的長明燈,托著下巴懶懶說道,“也不知道是誰那樣大的顏面,能讓玉世子為之費心費力入紅塵。說實在的,方外之人,還是適合高高掛在世外,披著一副謫仙的皮,如玉世子這樣的,就很有高人的樣子?!?
“本該好好盡一下地主之誼,但本郡主今個兒滿心想著這味赤血珠,怕是沒什么心思帶少主逛逛這燕云十六州,見著少主這樣的神仙人物,倒有些想念云山的金頂日出了”
話到這里,他算是聽清楚了。
第一段,燕寧在指摘長生殿牽扯到四方博弈里頭去,也知道他來這里是受了誰的指示,同時給了個許諾,不管她和金陵未來如何搏殺,長生殿不受波及。
第二段,燕寧郡主的意思是,他要是出手,出了望北樓,這樓主的面子就不管用了。
第三段,則是明明白白威脅了,長生殿可是有個分壇在燕北的云山上的,蘇月明兩年前才拆了他一個金殿,他可不想被燕寧帶兵拆了第二個。
陛下要他奪藥,嗯,他參與了,心意到了就好,在燕北的地盤,長生殿鞭長莫及也是正常,畢竟長生殿不是皇家的天師殿,不受皇朝直接治轄。
而燕寧這個人,看著胡鬧,卻是城府極深,讓人摸不透在想什么的。
沒必要這么早和燕北,和燕寧這個人撕破臉,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金陵的鹿不一定守得住,燕北未必不是最后圈鹿的人。
“既是郡主心之所愛,無塵不敢奪愛,守清,撤燈,這藥,我們不要了,云山日出甚好,下次郡主可提前遞個帖子過來,無塵掃室以待”
燕寧滿意地笑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一刻鐘,和她想的差不多。
“世子不必送了,我還有幾位客人要見,就先告辭了,來日請世子府上做客”
玉無塵笑著點了點頭,看著燕寧的背影,出神地思考著什么,眸色深得像是寒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