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下巴,轉頭有些好奇又有些感慨地看著燕寧,說真的,有時候連他也真的會有些詫異燕寧歪打正著的本事,甚至可以說是未卜先知。
大概旁觀者清,他深入研究了一下燕寧這幾年下手做的事情,比如幾年前她搞得轟轟烈烈的‘王府花園夜宴案’,洗了一次燕北的政局,而這一案最根本的起因,糾起來其實是‘衛北將軍遇襲案’。
而當初燕懷仁遇襲一事極為突然,對方籌備良久,卻被她的人突然出現給打亂了,雖然重傷,最后也被秦傾救了回來,才有了現在即使鎮北王失蹤,燕北的局勢才不至太過被動。
謝元慈眼神微動,藍昭拋出來的點是對的,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亂,是啊,之所以燕懷遠安全,是因為燕懷仁安全。
在這個當口,燕懷仁的安危甚至比燕懷遠的還要重要。
顯然,燕寧也接收到了這個訊號,只聽她快速吩咐道,“明華,你讓孟林傳訊,告訴清風不要去追完顏烏祿了,趕往前線,貼身保護二叔的安全,點三支燕衛隨行,絕對保障衛北將軍安全,這是死令”
“是”
“另外,霍安,暗度司全面調配,全力支援前線戰事,讓二叔打回去,狠狠打回去,聲勢一定要浩大,要打得熱鬧,還要贏幾次全面碾壓的戰役,一直打到北境主動過來求和為止”
“前線聲勢越大,王爺那邊就越安全,這個可以理解。人家欺負上門了,若是不予以還擊,燕北從無敗績的氣勢和底蘊也就廢了,戰場之上,軍心和士氣比什么都重要,而燕北軍的威亞是幾十年的勝局積攢的,自是不能毀于一旦,我也都可以理解”,謝元慈敲了敲手背,輕嘆了口氣。
“但,這一層布一旦撕開,開工可就沒有回頭箭了”
她的回答輕柔,輕飄飄的幾句話,卻給人一種滄桑歷盡的感覺,“可是,我已經等了三年了,不想也不必再等了。太久了,久到世人都忘記了,燕北軍是王師,封狼居胥的王師”
是啊,已經很多年沒有痛快打一場仗了,皇庭南遷以來,作為一個皇朝人,實在是窩囊太久了。
謝元慈突然想起在個園的時候,自信應對他的三個問題的燕寧,風吹得衣炔翻飛,迎風而立的少女臉上披著金光,表情是燕家人一脈相承的狂傲,似是能穿透了風,直撲面門而來。
剛剛燕寧把自己那一只天青盞祭給了藍昭,現在手上握著的是秦傾的那只,她屈著手指,摩挲著薄如蟬翼的茶盞邊緣,瓷色如玉,襯得一雙手修長白嫩,臉上是沉思的模樣。
其實就算北周不發兵擾邊,今年她也是有大動作的,不過動的不是北境,而是金陵。
本來按照最初的設想,會先從威武大將軍李光入手,打一個挑撥離間渾水摸魚,隨后清君側的主意,先拔了秦旭手上唯一一只兵,那這后方除了秦旭引以為傲的巍巍王權,也就不足為懼了。
她花了三年的時間滲透,徐徐圖之,打算六月十七給金陵送上這一份大禮!
禮尚往來,上一世的情義,這一世來還也不算遲,自小承了父母教導,這這件事情上不好太過失禮。
卻不想現在先動手的,居然是北境,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
看來藍昭的擔憂是對的,她不能,陷在上一世的先知里頭,先知的消息是優勢,卻不是儀仗,以此為儀仗,只會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在這沒有硝煙的戰場上,變局,無處不在,走錯一步,都是萬劫不復。
“李光那邊,需要我親自去走一遍嗎?他這張牌還是很有用的”,謝元慈開口提醒道。
燕寧搖了搖手,嗔怪地笑說道,“先不用,如果這么點小事就要勞煩人家威武大將軍,這不是小題大做了嗎,金陵的太子殿下都在這里,陛下對前線自然是很支持的。勞煩李將軍的另有時候”
她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