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明白筠的感知里，聽云峰整座峰仿佛都是活的。遠探山腳，花團錦簇樹木蔥蔥，靈氣從它們體內游過，竟仿佛也生出了人體一般的脈絡。山腰靈氣更為濃郁，珍貴的花花草草被明白筠的神識喚醒，吐納靈氣時，竟帶上了幾率破碎的意識。

若是有旁人在，定會看到明白筠眉心生出金色的花鈿，而那些承載萬物意識的靈氣便從花鈿入，意識進入她的神識，靈氣則灌入四肢百骸。她的吐納如大海的波濤一般，起伏洶涌，她打坐的身下隱隱泛起了金光，仿佛要將她承載起來，將整個人包容進靈氣當中。

還不夠。

明白筠隱隱覺得自己可以通過花花草草離開聽云峰，去攫取整個無名門的靈氣，她甚至想象不到有什么不妥，她的世界里都是破碎的神識……

“明白筠！”一道冰冷的神識突然闖進來，籠罩在明白筠外身的靈氣一下子四散離去。明白筠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睜開眼。

“你怎么會需要這么多的靈氣？”來人正是顏凡。他早就感覺到明白筠對于靈氣的大量需求，本來覺得跟自家人比起來，連煦那兒本就不需要太多靈氣，便想隨她去，卻不料她對靈氣的需求越來越大，依稀還有反哺生靈的跡象。

按理說，行自然道，反哺生靈是正常情況，以顏凡成境的境界，他對于生靈的反哺，可以起死回生，日后反哺普通人使他起死回生經脈重塑也是可能的。但明白筠尚未跨過洞明門檻，以輕玄境界便領悟反哺，是利也是弊。

利在于反哺需要與眾生生靈相溝通，這樣及證明明白筠對于自然道的體悟到達了一個層級，也有助于她從自然眾生角度體悟自然道，另外，成功用自己靈氣滋養出來的花木靈，對于她必然忠心。

但弊端也很明顯，她現在并不能自如控制靈氣來去，修煉時獲取的大量靈氣很可能有很大一部分被用于滋養生靈。但輕玄就算獲取再多的靈氣，也比不上洞明、窺見這些境界一招所能用到的靈氣，這就使許多花草有了成靈的可能，卻便宜了旁人。最重要的是，長此以往下去，也許明白筠無意識中把自己變成了靈氣的引導者，而非靈氣的吐納者。花草意識太過破碎，卻容易掩埋一個人自己的意識。

明白筠仿佛是夏日從棉被里掙脫開來一樣，渾身是汗“我……我大約是走火入魔了。”

顏凡在一旁坐下“反哺并非什么壞事，只是你現在區區輕玄，對于靈氣的掌握太弱……我想你修行大約是隨便修行的吧？如今看來，你并非不能進入洞明，而是在吸納足夠靈氣擴充經脈前，無意識的將靈氣反哺給花草了。之前可有這種情況？”

明白筠想了想，搖頭“居然山是沒有生機的，哥哥只是讓我自然道輔以祈愿術，將鬼獸度化。在連城家，我也不怎么修行，怕被發現我修習的是自然道。反哺，我更是不曾聽聞過。”

“反哺是自然道，你境界低，白俊又是因果道，沒有與你說起過也是正常。”顏凡沉吟了一下，“塵埃戒可還在你這兒？”

“在。”明白筠從領子扯出來她一直帶著的掛墜，“可是哥哥說，塵埃戒最終是要交還給有緣人的。”

“那你可知道誰是有緣人？”

“啊？”

“塵埃戒交于我們保管，本就是可以由我們使用的。只是未免族人太依賴塵埃戒，才盡量不去用它。而且塵埃戒的力量在于選擇界主，在你我手上并沒有太大用處。但你現下情況特殊，只能借助于它。”

“你會兒又說沒有用，一會兒又說只能靠它？”明白筠斜眼，滿臉不信任。

顏凡擺擺手“對于我是沒什么用，對于天茗、白俊都沒什么用。”

明白筠“……”我要生氣了！

顏凡又道“我過幾日便要離開。這幾日我尚可以看著你，教你如何把握靈氣流動，幾日后你便只能自己修煉。這塵埃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