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龐澄離去,阮容笑著對明白筠道“他倒有幾分大少爺的脾氣。”
明白筠笑笑,覺得阮容怪怪的,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她的笑容仿佛是假的,帶著疏離和被迫親近的感覺。明白筠又提了些話題,說起以前的一些事還有和家人的一些事,又說起日后的計劃,漸漸才覺得自己方才的感受一定是錯覺。
連阮容也這樣想她不過是一時無法接受,漸漸想開了就好——直到半夜從夢境中驚醒。
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在冥想修煉中陷入了魔障。魔障中明白筠招來萬千獸,手中燃起耀眼的火焰,然后輕蔑地笑著道“你那點獸火,也敢號稱阮家天之驕女?哦不對,你阮家也敢說自己那叫御獸?”
龐澄把丹藥遞給明白筠,一臉憤憤“如果不是為了救她,我怎么會連丹藥都要自己煉?還把無常的死怪給我,這丹藥給她真的是浪費了。”
連城旭站在明白筠身后,接過龐澄的丹藥,看著她一臉嫌棄“你喜歡我?呵。”
“不如我們丟下她吧?她就會拖后腿。”
“不如我們丟下她吧?她一點用都沒有。”
“不如我們丟下她吧?她說不定會因為嫉妒害死我們。”
“不如我們丟下她吧?”
“不如我們丟下她吧?”
“不如我們丟下她吧?”
……
阮容咬著唇,努力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卻出了一身冷汗。唯有屋外隱隱約約的光才讓她慢慢回到現實——也不算現實,只是他們三個人都不知道她想過什么,怨懟過什么,不知道她心里藏著的惡意。
阮容起身,就見明白筠坐在椅子上,抬頭看她。
明白筠的眸子大大的,沒有算計的時候透著星光,無辜又天真。阮容想起屋子里唯一一張床因為她受了傷被讓給她睡,他們三個大多是坐著,昨晚還看見明白筠倚著連煦打盹。
“怎么了?”明白筠輕聲問。
阮容斂眉,神情在黑暗中“你去床上睡吧。”
明白筠搖頭“你要好好休息的。你們閉上眼還能修煉,我閉眼就真的睡著了。”今晚連煦覺得有些領悟,也陷入深度修煉,總要有人守夜。
阮容笑笑“你也說你一閉眼就睡了,豈不是我守夜更讓人放心?”
明白筠猶豫了一下“可我看你臉色不大好。”
阮容怔了一下,想起明白筠的眼睛帶光,確實可以在黑暗中看清她,于是半真半假道“方才陷入了魔障。你去睡吧,我今晚不會閉眼了的。”
明白筠張了張嘴,繼而點點頭“好,明天問問龐澄會不會什么靜心凝神的丹藥。”
“嗯。”阮容笑著應了一聲,眼中帶著一慣的溫柔。
等到明白筠睡去后,阮容召來一只飛禽,鳳凰真火沒有費什么力氣就讓對方臣服。
“過一會兒,我讓你喚醒白筠的時候,你就去叫醒她。若是有第四個人出現,你也喚醒她。”她遲早會走火入魔的,至少不能在這兒走火入魔。既然事情是西界挑起的,她就去北界!今后……生死不論。阮容又去無常那兒站了一會兒,在屋子外布下陣,才離開。
過了一會兒,明白筠被鳥叫聲吵醒,睜開眼就見一只小鳥停在床上。她直覺不對,立即起身。連煦和龐澄都還在修煉,而阮容卻已經不知去向。屋子外面也被布下陣法,防止人闖進來。
明白筠抓住那只鳥,忍不住懊惱若是哥哥在,定能以因果之術探知到阮容去了哪兒,可現下就算知道阮容去了哪兒,她也是不敢離開的——一邊是打定主意要離開的人,連陣法都布置好了;一邊是陷入修煉沒有什么自保能力的人,都需要她看著。
明白筠就這樣一手抓著鳥,一手托著腮幫子,皺著眉,焦慮地看著天色一點點變亮。
連煦率先睜眼,見明白筠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