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寒抬了下眼。她沒有在笑,眸子卻是薄涼的“也許是因為愧疚?”
“愧疚?”連城浩想起自己自從遇上明寒后,確實將她奉為座上賓,雖然有防備……她沒有發現自己的防備?連城浩自嘲,明明是自己被耍了,還以為自己能隱瞞什么,實在可笑。
“人稱問三,號稱知天下事?!泵骱曇粑⒑?,“習了明家的術法,算計明家人,如今死心不改……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蒲柏家先出手了?!?
“他是……明家人?”連城浩有幾分震驚。世上不止明家人會因果道,會算天命,更何況那博知故作少年的樣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明家人。
“明家人?”明寒斂眸,“他也配?族中不孝子弟從來不少,倒是讓連城世子見笑了?!?
明家再怎么被傳得神乎其神,也只是一個歷時比較久的家族。明寒的年代有叛徒有廢物有被逐出家門的人,明白俊的年代也有。如同許多家族一樣,敗類是不會少的,就看能不能治得住。博知那日被請進連城家的時候那激動的模樣,怕是絕對沒有想到會有明家老祖宗的存在。
想到明家老祖宗,明寒倒是先把自己逗笑了。
“那顏凡……你為何沒有阻止我說出顏凡身份?”
“吃力不討好的事,四大家族是不會做的?!奔幢銢]有蒲柏家,她也不擔心,“顏凡在哪?可知此事?你們可知他的實力,你們可知明家的術法?不,你們都不知道。”明寒說得毫不留情。
“明家除了問天、大祈愿術和大預言術還有什么?”連城浩問出來就后悔了,明寒絕不會回答他的……
“沒了?!泵骱蟠蠓椒匠弥约嚎煲⒌钠陂g和盤托出,倒讓連城浩心生懷疑。
他張了張嘴,理智告訴他應該趁這幾天無論如何要從明寒嘴里套出盡量多的消息,但又有幾分不甘心,想要費盡心思留下明寒,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這種感覺。如今明寒大大方方說出來,卻讓他心中不是滋味她定是覺得他要套話,才說出這樣的話,令他真假難辨……可他,并沒有在套話。
“準確來說,明家只有兩種術,大祈愿術和大預言術。”
連城浩又被明寒的話吸引走注意力,明寒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作用就是名字的作用,術法就是你看到的術法?!笔廊丝傁雽W會明家的術法,成為下一個明家,可就算明家人這樣坦白把大祈愿術和大預言術交出來,誰又會信呢?
連城浩不知該不該信。若是謊言,確實可以打消一批人對明家的虎視眈眈。不過明寒是明家人,還想給他使絆子,他這樣子告誡自己“跟自然道有關?”
“沒有。天賦之能。你可以去問一下神。”
滿滿的諷刺。連城浩起身,不欲再說。
阮家。
“啪!”傳信之人離去后,阮家家主拍碎了一張桌子。
“這個,這個逆女!”他氣憤不已,又有幾分懊惱,卻說不清究竟是懊惱那日所為,還是懊惱沒有確認阮容的生死,“她若回來,我難道還會殺了她不成?跑去墮原是什么意思?給我臉色瞧嗎?”
“若不是她屢屢出言不遜,我又如何能狠心這樣對她,她倒覺得是我不仁,也忘了我們阮家多年的栽培,反而要至阮家于這種境界,實在可恨!”
即便是看著阮容長大的人也沒有在此時為阮容說話——大家都是惜命的人,犧牲一兩個人保住阮家,多么正常。倒是有人覺得連城狂不是連城狄,不必這樣子小心討好,也有人覺得家主放棄了阮容卻沒有推出下一位世子人選,對于阮家不利……卻沒有人會說,本就是為父的無情。
越來越多的天道規則無頭無尾,在九川的邊緣張牙舞爪?;蚴菨u漸變淡直到消失,或是自行修補不堪其重,或是驟然斷裂沒入邊緣……君海愈發的沉默,墮原一如既往的動蕩。如果不是確實不會受到神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