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誰？

腳步聲變得越來越清晰。

“弗蘭克！”

是圖安！許浩然的腦門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他把頭轉向阿米爾，用充滿焦慮的眼神問他接下來該怎么辦。

阿米爾向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并且悄悄躲到了儲藏室的陰影里。

“弗蘭克，你在嗎？”圖安的聲音越來越大，很快就要來到儲藏室門口了。

“在……我在！”許浩然克制住內心的不安，硬著頭皮回了一句，然后慢慢走了出去，迎面看見了一身戰斗服的圖安，兩人約莫差了十幾米遠的樣子。

“你在啊，怎么那么長時間才回答。”圖安見到許浩然出來了，也停下了腳步。

“我、我剛才睡著了……”向來瞎話如流的許浩然現在卻有點結巴了。

“你睡得夠快的啊，幾分鐘前我們還通過對講機講話來著，轉眼功夫你就睡著了？”

說話的口氣一點也沒變，但圖安的臉上卻變得越來越猙獰。許浩然感到自己的雙腿在微微發抖。

“那個印度小子都告訴你了吧？”圖安冷笑了一下，說話的同時稍稍俯下身子。

“趴下！”一個喊聲從身后傳來，許浩然趕緊就勢趴在了地上，本來他的腿也已經幾乎站立不住了。

就在他趴下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一個碩大的東西擦著他的頭皮飛了出去，直指圖安所在的地方。預先擺出攻擊姿勢的圖安對這一出其不意的不明物體毫無防備，只是將將把兩只胳膊收回到胸前，護住面門和胸口等緊要部位。

“嘩”一聲，一股刺鼻的惡臭味隨著噴濺而出的黑色液體四散開來。許浩然這才發現剛才阿米爾丟出的是那只盛滿圖安烏賊汁的大桶。現下，圖安渾身都沾滿了自己的黑色墨汁，臉上和胸口由于有胳膊的格擋，稍微好一些，但依然還是慘不忍睹，連眼睛上都被墨汁濺到了，他的視線也因此受到了影響，正在胡亂擦拭著。

“盡量離那些墨汁遠點！”身后的阿米爾對許浩然低吼道。

許浩然想起田中曾經告訴過他，圖安的墨汁具有很強的腐蝕性。眼看著一股股濃稠的黑色液體正向他趴著的地方流過來，他趕忙半跪著起身，四腳并用迅速爬到阿米爾的后面。

“這個突襲太漂亮了！”一身狼狽的許浩然沒有忘記夸獎一下機智的隊友，然后受到夸獎的阿米爾卻沒有一絲一毫輕松的表情，而是雙眉緊鎖地盯著圖安。

“接下來怎么辦？”站起身來的許浩然拋出了他這段日子最常問的問題。

“跟他耗。”

“耗？耗什么？”

“耗時間。墨汁對圖安自己也會造成傷害，但發揮功效的時間會比一般人長些。如此大面積、高濃度地被墨汁淋到，估計他也堅持不了多久。”

“堅持不了多久是多久？”許浩然有點著急，心說兄弟你真是不經夸，還以為大獲勝了呢，沒想到剛夸完就掉鏈子啊……

“不知道，也許幾分鐘，也許幾個小時……”情報官保持了他一貫以來的不靠譜作派。

“我靠！”

那廂圖安已經擦掉了眼睛上的液體，但由于眼皮受到了墨汁的腐蝕，已經腫了起來，他的兩只眼睛都只能勉強睜開一條縫。但這已經足夠他看清周圍的情況了。

“很聰明嘛，竟然知道用我的毒汁對付我！”圖安的刻薄勁還是老樣子，但整個人在墨汁的腐蝕下已經變得面目非——臉上的皮膚被燒去了13，還有13則仍然在墨汁的覆蓋之下，那濃稠的黑色液體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冒泡泡，沾染到墨汁的頭發也有部分脫落，讓人想起《蝙蝠俠·黑暗騎士》里那個雙面人哈維·丹特。

他身上由于有戰斗服的保護，情況倒好一些，但墨汁最密集的胳膊、腹部和大腿幾處的布料都已經被腐蝕殆盡，露出了大塊大塊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