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控制室中心位置的米塔爾看了一眼旁邊的顯示屏，皺了皺眉頭，以很平靜的口氣說道“他們來了。”

“比想象中的要快啊。”劉莊生的手摩挲著下巴，露出苦惱的表情，“我們的最后實驗才剛剛開始，這可有點棘手啊。”

“沒關(guān)系，這里的守衛(wèi)很森嚴(yán)，拖三四個小時應(yīng)該不成問題。讓蟲子們先抵擋他們一陣吧。”米塔爾說完，看了面罩男一眼，說道，“這里沒你什么事了，你上去對付那些人吧。”

“是的，先生。”面罩男答應(yīng)了一聲，快步從控制室中離開了。

“蟲……子？”劉曉偉聽著他們的對話，一種極度的恐懼占據(jù)了大腦，嘴里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對哦，你見過那些蟲子。”聽見劉曉偉口中發(fā)出的聲音，劉莊生側(cè)過頭跟他搭起話來。

劉曉偉沒有回應(yīng)，那些藏在他腦中的恐怖回憶是他不愿去翻開來的。那些蟲子……孩子……不，怪物，是他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陰影。他下意識地甩了甩腦袋，想把這駭人的記憶從腦殼中甩到九霄云外去，然而卻毫無作用……在劉莊生的提示下，那些怪物的形象在他腦中反而變得愈發(fā)鮮活起來。

一個更加恐怖的念頭突然出現(xiàn)在他腦子里

他們在這里就是在制造這些？！把孩子變成……蟲子？

劉曉偉一臉驚駭?shù)剞D(zhuǎn)過頭望向劉莊生。后者見到劉曉偉臉上的表情，樂了起來，似乎對他的反應(yīng)很滿意。

“是你們，把那些孩子弄成這樣的怪物的！你們……這些魔鬼！”

“魔鬼？不不，你弄錯了。”劉莊生的語氣是嘲弄式的，“我們不是魔鬼，我們只是侍奉神的人，虔誠地抱著滿心希望，盼望成神能再度降臨在這個世界上，帶領(lǐng)人類走上新的征程。”

劉曉偉看著身邊的這個老人再度陷入到一種自我陶醉無法自拔的狀態(tài)之中。

“不，這么說也不對。”劉莊生忽然否定了自己的說法，“更準(zhǔn)確的說法是，我們在尋找人成為神的方法。這條路非常艱辛，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很多人為此獻出了很寶貴的東西，甚至犧牲了生命。為了人的終極命運而做出貢獻，是幸運的。相比于世界上絕大多數(shù)終其一生碌碌無為的行尸走肉來說，這些孩子，能夠成為神壇上的祭品，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魔鬼……”劉曉偉已經(jīng)無力辯駁，齒縫里只是迸出這兩個字。

“再說了，神和魔鬼之間的界限又在哪呢？不管是神還是魔鬼，都是具有超乎凡人想象能力的存在，他們之間的區(qū)別，其實不在于他們本身，而在于人的內(nèi)心。做好事，做善事，就是神？做壞事，就是魔鬼？有的神在一些人看來是神，但在另一些人看來就是魔鬼，永遠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我們也是如此。我們的神，會對人類社會的舊秩序造成很大的破壞，不可避免地會損害一些人的利益，對于他們來說，就是魔鬼咯！

“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不介意被一些人視為魔鬼，那些人本來就是螻蟻，他們徒具人類的形體，卻浪費了神賜予他們的機會，這樣一群冥頑不化之人的意見又有何意義？他們根本就不配做人，只是一群螻蟻，蟲子！”

老人似乎注意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停頓了一下，做了幾次深呼吸，讓自己的情緒稍稍平復(fù)一下。

“蟲子啊……其實，在神的眼里，凡人跟蟲子之間又有什么區(qū)別呢？”老人的語氣中忽地又多了一分感慨，似乎受到某些暗藏的回憶所觸動。

劉曉偉在出發(fā)去上海之前曾經(jīng)認真看過劉莊生的履歷。他看完后的第一印象就是覺得這個人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實在太不容易了。不同于年少成名、自帶光環(huán)的天才科學(xué)家許和森，劉莊生幾乎是從最底層經(jīng)歷無數(shù)坎坷才最終一步步爬到今天這個地位的。他出生在大陸西北地區(qū)一個極其貧困的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