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榮國公府鬧了一出,靖安侯府也不免聽到消息。
陳鑰足足笑了大半個時辰都停不下來:“你瞧瞧,拿起子人還囂張,如今是什么模樣,真真是笑死我了。”
蒹葭等她笑過了勁兒,方說:“不過都是些不打緊的人,小姐笑笑便罷了。”
“不要忘了,夫人正操心您的終生大事呢。”
一說起這個,陳鑰也犯愁。
那日榮國公從府里頭出去的模樣許多人都見了,如今不管是名門望族,還是清流新貴,都知道了她彪悍的名聲,沒得愿意和靖安侯府結親的。
雖然靖安侯夫人奮力尋找,但畢竟是凡人之口舌,竟未曾說動一家人。
這本來也沒什么,可是靖安侯夫人找不到親家,便整日整日地拉這她哭。
陳鑰也知道這是母親為自己的事兒著急,可是要她這個兩輩子加起來比母親還大的“老年人”像個正常這年紀的孩子一樣,那也太為難人了。
蒹葭等了一會兒,見陳鑰沉默,便建議道:“夫人這段時間忙,或許連榮國公府的笑話也未曾聽過,小姐不妨去給夫人講講,解解乏。”
“也行,我也正巧出了屋子走走。”陳鑰起身。
這樣也好,一家人有什么事情當面說出來,之后便都不再計較。
卻沒想到,這時候靖安侯正和靖安侯夫人說起榮國公府自省親以來的趣事兒和朝廷的看法。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可如果仔細看,靖安侯真笑得開心,而靖安侯夫人則是眉眼間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愁容。
陳鑰心里“咯噔”一下,緩緩走到兩個人身邊見禮。
“鑰兒來了?快坐。”靖安侯夫人直接拉著陳鑰在自個兒身邊坐下,隨后打斷靖安侯的話,說:
“侯爺,您看鑰兒這事兒該怎么辦?”
她的鑰兒本就名聲不太好,經榮國公再一宣揚,更加是狼藉一片。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瞪了陳鑰一眼:“你也是,與那混賬置什么氣?這下好了吧?你倒是痛快了,叫為娘怎么辦我命苦啊”
陳鑰沒有說話,向父親拋出了一個求助的眼神。
靖安侯柔聲道:“好了夫人,別哭了,鑰兒的事兒咱們再想辦法就是。再說,你一個堂堂侯夫人,哭成這個樣子,讓那起子不著調的人聽說了還不知會怎么編排呢。”
“誰敢?我誰敢說什么!”靖安侯夫人雙目一橫,目光淡淡掃向侍奉的下人們:“往后府里的事兒,誰若是傳出去半句,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簽了契的,一家子都遠遠地發賣出去;沒簽契的,也遠遠地打發到莊子上。總之絕不輕饒!
靖安侯聞言笑了笑。
好,這才是他的侯夫人。
他雖不常在府里,但也知道靖安侯府這些年多虧了夫人拿出威嚴,治家有方,不然這府里頭恐怕也和某些勛貴府里一樣——不知爛成什么樣子了。
只不過女兒這事兒似乎這有些難辦
“侯爺,您總是說想辦法,還有什么辦法可以想,您倒是說出來啊,妾身這心里急!”靖安侯夫人又一次道,“先前不是說可以到宮里頭請陛下賜婚嗎?不如侯爺明日便辛苦一趟吧。”
陳鑰心里苦,她真覺得自己還沒到這般沒人要的地步,因搶先說:“母親,您就放心吧。好歹您家女兒還是侯府的嫡小姐呢,京城里的公子不好說,外頭的好人家難道還少么?”
“再者說,那俗話說得好:高娶妻,底嫁女。女兒未來的夫君也無需什么豪宅大第,只要品貌都好,為人和善,能夠把日子過下去,便再沒有不好的。”
從她前世那三十六年的認知來看,遠離京城這片是非實屬良策。
但從小生長為京城這片土地上的靖安侯夫人并不這么認為,在她的世界里除了京城,都是荒涼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