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越聚越多,皮煒的聲音也隨之高了起來,“云師弟是什么身份吶,那可是師父的愛徒,如今霧玄宮的代掌門,日后霧玄宮的掌門!云師弟向來不喜歡熱鬧,我們這些親師兄弟請他吃飯喝酒,他都是推辭不去的。奈何你遠來是客,云師弟好心為你接風洗塵,你卻暗害于他,說,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江詠歌看著他如跳梁小丑一般滿嘴謊話胡攪蠻纏,還試圖借助其他弟子的力量一同聲討自己,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冷笑。這微笑落入那些女弟子眼中,一個個雙頰緋紅眼冒桃花,不少人都嬌羞的垂下了頭,深恨今日出門時沒帶些香囊帕子之類可以當做定情信物的東西在身上。而這笑落在柴士恩眼中,卻別有一番滋味。
從前在保州城江府,柴士恩第一次見到江詠歌的時候,他也曾露出相同的微笑。那時候柴士恩就知道,這樣笑著的江詠歌心中畢竟已有一番計較,且不會讓對方占去丁點兒的便宜。不同的是,那次要倒霉的是柴士恩,這一次換成了皮煒!
“這位師兄看上去好生面熟,只是一時記不起名諱來,請問怎么稱呼?”江詠歌故意問道。皮煒一陣憋氣,他在霧玄宮橫行多年,哪怕是新入門的弟子也都認得他,如今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個江詠歌,竟敢這么對他說話!
“江師弟年紀輕輕,記性怎么的這般不好?”皮煒勉強壓制著怒火,對他抱拳道,“皮煒,霧玄宮大師兄是也!”
“呦,失敬失敬,原來是皮師兄!”江詠歌嘴上說的客氣,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尊敬之意,“皮師兄如此興師動眾,是來問罪的嗎?”比起藏著掖著拐彎兒抹角的曲折周旋,不如直截了當來的痛快,且這個問題,皮煒不知該如何回答。
畢竟江詠歌并非霧玄宮弟子,他大師兄的身份在江詠歌面前沒有任何意義。況且江詠歌是替他師父來送東西給云松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皮煒的師父易無涯,也要忍讓三分,不為別的,就為了霧玄宮與隱闕門多年的交情,為了隱闕門曾在患難之中伸手相助!
“我!”皮煒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出來了,我我我了半天,終究什么也沒說出來。江詠歌唇邊的笑意更盛,他朝皮煒走了半步,“皮師兄方才說,云師兄就是因為與我吃了一頓飯,就病的臥床不起,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暗指我故意陷害云師兄,還是說,是我師父指使我千里迢迢來這一趟,暗害云師兄呢?”
一大一小兩頂帽子一塊兒扣了下來,皮煒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為難江詠歌并非他的本意,而是他收到了黑衣人送來的一張紙條,上面寫明讓他將害了云松的罪名強行安到江詠歌身上。皮煒并不情愿節外生枝,但也知道自己拗不過對方,只好硬著頭皮來了,沒想到連一見喜的門都沒進去,就被江詠歌搶白了幾場。
“唉,真是可悲可嘆!”江詠歌忽然做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用袖口掩住半張臉,肩膀微微抖動,“師父和我一片好心,沒想到竟被人詆毀至此。罷了罷了,皮師兄若信不過我們隱闕門,那就把我關起來,嚴刑拷打也好,各種酷刑也罷,我都心甘情愿受了!”
江詠歌本來就生的動人心魄,又故意做出這幅模樣,看的那些女弟子們一陣心疼,一個個對這皮煒橫眉怒目,甚至出言譏諷!
“這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了!人家江師兄奉師命而來,轉眼就被當成賊一樣的對非,也不怕傷了與隱闕門的和氣!”
“就是,昨日云師兄替江師兄接風,必定不只他們兩人。其他人呢,其他人如何?”
“平日里就挑三揀四的事兒多,現如今居然管到別家弟子頭上去了,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這些女弟子各個牙尖嘴利,甚至有人不顧皮煒在場,高聲對江詠歌道,“江師兄莫怕,我們自會給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