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船工的一聲吆喝,船體在岸邊輕輕的撞了一個回旋,放下錨頭,系上纜繩,前頭的船老大蹬蹬的上前來唱了個諾,“客官,州城就在前方,船只進去不得,就在這兒下可好?”
范銘對著莫惜容望了一眼,點了點頭,“行,就在這兒吧,這處可有挑夫可雇?”
“有,前頭那處涼亭處應當有不少,只不過現在時辰不早了,怕是銀錢上要多一些。”船老大應聲道。
“謝了。”
不用范銘吩咐,小七早已經是下船到前面的涼亭處尋挑夫,范銘淡然一笑,這小子到底是機靈,抬頭一看天色,天邊的光線已經只剩下最后一絲了,看來今天晚上是要在客棧住一晚上了,事實上范銘心中還是有點發怵,也還沒有準備好馬上就去見那老丈人,這天色又成了他自我寥寂的一個好借口。
莫惜容對于宋州倒是非常的熟悉,進了州城之后沒走多久就住進了一家客棧,住進了一間上房,看上去倒是頗為干凈和雅致,本是良辰美景,正是浪漫之時,但坐了一天的船,兩人卻是有些乏了,一想到明天還有正事,就讓由小七安排飯食、熱水之類的,梳洗安頓之后便相擁歇息了。
聞者婦人身上那股沁人的香味兒,范銘靠著枕頭一覺睡到了天明。
第二天一早,梳洗過后吃過早食,范銘讓小七陪同婦人在客棧中待著做些提親的準備,自己卻起身走了出去,事實上范銘沒有準備一開始就莫家,提親是一件大事,但聯絡商行的事更為重要,在沒有摸清楚宋州商行的一些基本情況之前貿然去拜訪只怕是事倍功半。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做任何事沒有三分的把握無異于將自身放在火上烤,到時候痛的只能是自己,至于提親之事涉及的繁文縟節太多,莫惜容雖也是有些著急,但也深知其中禮節的重要性,起先要請媒人,送通婚書,待女方答應之后方能上門拜見,若是隨隨便的貿然前去,恐怕連門都還沒進去就被轟了出來。
男主外女主內,婦人也十分順從范銘的意思。
出了客棧,范銘不緊不慢的在街上轉悠著,眼睛在四處打量著這宋州城的景象,比起楚丘來,單從繁華上來說,宋州的確是勝過太多,商貿繁盛,人流不息。
然而范銘的心思卻沒有放在這繁華的景象上,懷揣著王知縣的一千貫交鈔,該從何處入手,已經成了當下最急需解決的問題,若是不能找到一個突破口這關系到整個局的走勢。
按說這樣的事情理當要從長從緩計議,但這事情跨地域太大,若是不提前布局,怕是到時候想救都救不了。
看前方有一家‘和市’,范銘心思一轉,邁步跨了進去……
“店家,這青白鹽如何的賣法?”在一家商鋪中,范銘目光掃視了一遍鋪子里的各種物產,最后落到了白花花的食鹽上。
見范銘問價,店家滿面笑容的回答道“每斤八十文!”
“八十文?”范銘皺了皺眉頭,平常食鹽每斤最多不過五十文,現如今去暴漲了近一倍,看來宋州也早已經收到了風聲。
用手指挑起一旁青白的食鹽放到口中試了試,味道有些苦澀,顯然是剛曬出來的粗鹽,而且是海鹽,這都是平常老百姓用的三等鹽,如今卻賣到了如此高價,不得不說如今的形勢是迫在眉睫了。
“客官若是要買多,鄙店還可以少點。”見范銘凝眉沉思,又見范銘相貌衣著不凡,口音也仿佛有些差異,以為是外地來的大主顧,便精心的介紹道“這宋州城如今鹽價是一天漲一天,若是趁早買些,嘿嘿……”
店家欲言又止,這反倒勾起了范銘的興趣,問道“這都是官鹽么?”
“當然是官鹽。”店家顯得有些惱怒,臉色不善的斥道“本鋪做的可是本分的生意,你若是想要做些私家的勾當還請別處。”
范銘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