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聽到這話,范銘先是一愣,既而又是一聲嘆息,沒辦法呀,莫惜容或許也是想找個好兆頭。
“這首《孔雀東南飛》唱地好”,范銘推門進了西廂房,笑著向屋子正中站著的那個紅衣歌女道“不僅辭好,你地嗓音也正好合著這曲子的韻味,稱得上是相得益彰”。
那紅衣歌妓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難怪她的嗓音里還帶著一股子稚氣,“謝尊客夸獎”。
范銘笑著向這歌女及隨行的伴奏徐娘點點頭后,在莫惜容身邊坐了下來,婦人人一點也不笨,見范銘如此,想是也知道自己剛才說的不妥,當下看向范銘的臉上就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見她如此,范銘也覺好笑,不過卻沒說什么,只是伸出手去拍了拍婦人的手。
這會兒的功夫,那伴奏的徐娘已收了蘆笛換上了一面琵琶。三兩下輕撥之間。歡快地曲調已應手而出,手持牙板合節而擊地紅衣歌女曼聲開口唱道
燕趙多佳人,美者顏如玉。
被服羅裳衣,當戶理清曲。
音響一何悲,弦急知柱促。
馳情整中帶,沈吟聊躑躅。
思為雙飛燕,銜泥巢君屋。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
女子這次開口唱的卻是晉初徐陵所寫的樂府調《玉臺新詠》,據徐陵《玉臺新詠序》說﹐本書編纂的宗旨是“選錄艷歌”﹐即主要收男女閨情之作。
這首歌不管是調子還是曲辭,都有濃厚的民間風味兒,聽來甚是活潑好聽,但范銘剛一聽那小歌女唱出“雙飛燕”這三個字時,原本臉上吟吟地笑意已是沒了。
若是在青樓勾欄里唱這首辭自然是沒什么,那樣的地方歌女不唱還不行,但這畢竟是在家中內閨,這就跟后世里出去玩一樣,在娛樂城里大家都喜歡唱《十八摸》一般。但真等回家跟老婆孩子在一起之后,任誰在自己家里也不會放這樣的歌兒。
范銘腦子里電閃過這些念頭,正要開口制止歌女再唱時。卻覺身后柔柔的多了一只小手兒,側頭看去時,眼見所見卻真讓人吃驚,原本他想象中應該是臉色很差地莫惜容不僅沒有不快,赫然竟是一臉的盈盈嬌羞,而背后的那只小手兒就是她借著身子地阻擋伸過來的。
等范銘也微微側了側身子反手回去握住婦人的手后,粲然一笑的婦人雙眼中如錢塘漲潮一樣乍然蕩起了一股濃濃的春情。
……
從婦人的表情中,范銘明顯的能感覺到她動情了,不過說來這玉臺新詠的詞本也沒什么大難的,她雖沒有正經的上過學,但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出身,這詞中基本的意思也沒什么難度。
在望一眼,婦人臉上的表情愈發有些不對勁了起來,雖然表面上依舊是一副小女兒狀的嬌羞,但眼神里透著的卻是內里的春情涌動,就連握著范銘的手都莫名的沁出一層細細的汗珠來。
看她這樣子,范銘哪能還不明白這婦人的心思,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下,手指反過來勾了勾婦人的手掌心。
伴隨著這小歌女的婉柔的唱腔,以及這管弦斯琴的靡靡之音中清晰的聽到了身側婦人縹緲的呻吟味道。
在這細細的呻吟聲中,范銘頭腦中婉約看到了一副旖旎的畫面,此時的婦人仿佛失去了身的力氣般,那雍容華貴的臉龐上隱約的多了一份慵懶的媚態,偶一動彈,那帶著完美線條的身段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妙的曲線。
“香雪,給這位姑娘打賞吧”,范銘絲毫沒意識到他說這句話時的語速比平時快了不少,隱隱的還有幾分焦躁的急切。
伴樂的徐娘及歌女接過錢后福身一禮出房去了,同樣是滿臉撲撲泅紅的香雪帶著另兩個丫頭要跟了出去。
歌女及另兩個丫頭在前,香雪走在最后,當她出來后反身關門時,最后一眼看到的正是夫人蛇一般滑進范銘懷抱中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