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消息

轉天傍晚時分，肖九又來探望蘭清若，梅效白陪在一邊。

蘭清若半躺在軟榻上，神色懨懨；散發被兩枚墨綠色的卡子別在耳邊，干干凈凈地露出蒼白脆弱的臉頰；她垂著眼瞼，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燈影下靜靜地匍匐著，一動不動地遮住她的眸光，讓人心里癢癢得。

“昨天手下去鳳陽辦差，聽到一個消息。”肖九換了身長衫，文質彬彬，儒雅有禮，對蘭清若的冷淡并不在意，“說蘭家把清若姑娘的表哥打了，且趕出家門，永不許踏入。”

蘭清若的睫毛抖了抖。

“梅老爺知道么？!”肖九嘴角噙著一抹笑。

“不知道。”梅效白很干脆。

“梅老爺倒是心大，我勸你還是打聽清楚再憐香惜玉。”肖九斜斜地望過來，余光卻在蘭清若身上。

“肖先生成過家么？”梅效白低頭喝茶，并不看肖九，“有過喜歡的女人么？！如果沒有，這話你就無權去說。”他放下茶盅，“什么時候你有了，我們再探討這個話題不遲。”

肖九嗤地笑出了聲，“清若姑娘，你可莫負真情呀。我問了萬老神醫，他說姑娘的病再過個天就差不多了，調養，依我看卻不需要躺著，多活動活動增加心肺活力加強腸道蠕動；多曬曬太陽增加鈣吸收比什么都好。七日后，肖將軍要舉行宴會，大人讓我送了兩份請柬來，盛情邀請二位蒞臨。”

梅效白接過來看了兩眼，“這樣的小事何敢勞動肖大人，找個小兵送一下就行，告訴大人只要清若的身體允許，在下一定準時到達，我與佐領夫人還是遠親，與將軍更是至親。”

“兩位想聽聽我對清若姑娘的病有什么看法么？”肖九像沒聽出梅效白的奚落。

“當然。”梅效白手指摩挲著請柬上的燙金字樣，“西醫在中國已占半壁江山，國人對他的認可超乎我們的想象。”

“西醫認為發熱有三種可能性，第一是病菌感染，第二是結締組織病，或者惡性腫瘤等，西方對發熱非常重視，它極易引起身體的其它病癥，梅先生雖然是中醫世家，對它危害性不可能不知道，為什么任蘭姑娘這么一病多日，卻不急不躁，非要遠赴慶豐求醫萬老神醫，而不去找令兄。”肖九眼里熠熠生輝，仿佛說著什么有趣的事情。“當然，蘭姑娘病已基本痊愈，此時不過笑談，梅兄如果覺得不便，可以不答。”

“因為我很了解她的病況，”梅效白慨然說，“我有病從來不亂投醫。是藥三分毒，這是中國自古以來的箴言，中藥來自天然都難免被套上這種標簽，更何況西藥，你也知道我與兄長理念不同，他搞他的西醫，我搞我的中醫。更何況蘭姑娘的身體還沒到亂投醫的地步，

中醫更適合她，我醫術平平，這些把握卻還有。”

肖九猛地挺起上身，抿抿嘴角，訕笑，“梅先生見解獨到，那能否讓在下見識一下蘭姑娘的脈象。”

梅效白搖頭，“病不忌醫，但忌諱外人，所以請見諒。”

肖九的笑有些勉強。

“之前的脈，肖大人請過萬老神醫請過，西藥用藥之脈萬老神醫已經說得很清楚，他知道肖大人的身份，再加上萬氏醫館的大火，他也不敢隱瞞，內傷七情飲食勞倦而致臟腑功能紊亂，陰陽失調，這說得還不清楚么？！”梅效白慢條斯理，“我雖然搞中藥，卻也知道中西醫并非完全不通。”

肖九走得有些狼狽。

蘭清若先笑起來，“老爺說話如刀，且刀刀見血。”

“他問的有些愚蠢，”梅效白只淡淡地笑笑，“愚蠢的問題自然是自己找打。”

“不是，”蘭清若悵惘道，“別以為我不懂，這時候越強硬越好，如果老爺一心虛，他就會抓住破綻。您怎么就答應他們的邀請？！蘭家或許這兩天就會來接我，到時候我鬧上一場，無論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