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能不能告訴奴婢,您為什么哭啊?”李茉兒湊近了,歪著腦袋去瞧拓跋弘。
拓跋弘見面前的女子陌生,但說話溫溫軟軟,一點兒也不嚇人。雖漸漸止住了淚,也不說話,只是好奇地望著她。
李奕瞧他不哭了,便往后退了退,直起身子來“皇上,這是奴才的姐姐,也是宮里浣衣局的。”
“李奕,王爺在外頭問皇上怎么樣了,皇上沒事兒的話你快走。說是趕巧了府里今兒給下人們發月錢,對賬的人手不夠,還有活兒等著呢。”
馬場的小太監急匆匆地來傳話,李奕卻為難得很“哲海公公還沒來,我走了皇上就一個人了。”
“沒事兒,我在這兒呢。好歹也比你會照看。一會兒公公來了,我把皇上交給他便是。”李茉兒聽見兩人對話,自告奮勇地站了起來。
發月錢對賬本也不該是李奕的活兒,但拓跋子推十分欣賞他,是有意叫他磨煉幾年替自己管家的。
李奕這些日子也有所察覺,心知肚明。不想拂了拓跋子推的意,可拓跋弘這邊也叫他放不下“姐姐你又不認得哲海公公,交給你,這能行嗎。”
“我不認得,皇上也不認得嗎,這滿場子的太監都不認得了?再說這是皇上自個兒的家,哪有那么些說法兒。你放心好了,我保準照看好。”李茉兒笑著推他,又伏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啊,趕緊伺候好王爺,前途無量呢。”
李奕雖向來不喜歡姐姐這勢利的心思,但轉念一想她也是好心。再瞧她那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也罷,女兒家應該是比他心細的。于是便點了頭,往外頭走。
馬場里的人各忙各的,場子中央就剩下了拓跋弘和李茉兒大眼瞪小眼。
“那兔子可憐,朕舍不得射死,就被皇叔訓斥了。”
拓跋弘冷不丁地開口,叫李茉兒一個愣怔。
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自己剛進來時問的話,她不由地笑了起來。
又順著小手指的方向瞧去,果然看見有一只小兔躲在草叢里,胖嘟嘟、圓乎乎、毛茸茸的,小眼睛亮得像玻璃球一樣,正望著兩人,瑟瑟發抖。
李茉兒靈光一閃,把食指放在唇邊對拓跋弘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心翼翼地從那兔子的側后方挪過去,一把將它抓住,抱在懷里。
那兔子起初還受驚掙扎了幾下,李茉兒忙用另一只手安撫,它便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皇上不愿意射死,那就拿回去養起來吧,也好跟您做個伴兒。”她將那已經乖順的兔子抱到拓跋弘跟前,輕輕放在他懷里。
拓跋弘眼睛一亮,小心地護著兔子,一心只盯著看,只覺像棉花似的雪白可愛。半晌才想起來,甜甜地沖李茉兒一笑“謝謝你。”
李茉兒瞧著他道“皇上往后再遇上這事兒可不能哭了,奴婢這里好玩兒的小玩意兒可多了,您若有什么不開心的,去浣衣局后頭的假山上丟個紙條。奴婢瞧見了就去等您,保準能逗您高興,不過這可是咱們的秘密,不能說給別人聽。”
拓跋弘還沒來得及回答,哲海就前來接人了,一邊喊“皇上”,一邊四處張望。
他抱緊了懷里的兔子,飛快地朝她點點頭,就往哲海過來的方向去了。
李茉兒看著小男孩滿心歡喜的背影,更是難掩喜色。
七八歲的孩子懂什么,正是心善又愛玩兒的時候。拓跋子推和馮錦也未免過于著急,教的些什么治國理政、打獵殺戮。
拓跋弘漸漸長大也有自己的想法了,不愿跟著他們的安排走,那豈不是正好留了機會來讓她扮演這個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看來離回到慕容家當正房的日子不遠了,李茉兒心滿意足地離開馬場,暗暗給自己的功勞簿上又記了一筆。
四月底的天已有些微熱的跡象,馮錦照舊站在門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