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來見狀也幫腔道“是啊,再說也不麻煩,府里一早兒就準(zhǔn)備好了。”
卿硯是怕馮錦玩兒心大了,在外頭逗留過久,再吃些酒菜叫人瞧見認出來不好,便跟著勸她。
其實馮錦只是不愿意單獨跟他去王府,想起在那兒留宿過的除夕夜便臉紅。可眾人都勸她,她便也說服自己,既是自個兒答應(yīng)了要出來的,心里沒鬼,去人家府上怕什么。
于是便遂了拓跋子推的意,一行人走出鬧市,上了王府等在這兒許久的馬車。
兩人坐在小樓上,嘗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酒過三巡。馮錦覺得有些熱,放下筷子站起身來靠在了欄桿邊上。
帶著些暖意的微風(fēng)一吹,人倒清醒了,指著下頭五彩斑斕的一片問“那是什么?”
拓跋子推坐著看了看她,也跟著站過去道“花燈,年節(jié)總要許愿的。”
馮錦愣了一愣,恍然想起了許多年前的那盞花燈。
“你和你哥哥哪兒都像。”她歪著頭看他,笑得快要溢出淚來。
“可惜我不是他。”拓跋子推也笑,只是多了些苦澀。
因為年紀(jì)相仿,又都是閭氏養(yǎng)大的孩子,他從小就記得自己常常被拿出來與拓跋浚作比較。
從讀書到射箭,從琴棋書畫到待人接物。所有人都說,你也是太子的兒子,也得像哥哥一樣優(yōu)秀。
于是他努力地學(xué),努力地像拓跋浚。
如今終于有人對他說,他像拓跋浚了。
可他怎么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半晌無言,拓跋子推看著天色暗下去了,吩咐馮錦站著別動,從桌上端了一盞燭臺往下走。
馮錦趴在欄桿上往下瞧,只見他把燭火往花燈中間一碰,火舌便朝著四面八方散出去,將那花燈一盞一盞地迅速點燃,照亮了整個別院。
“許了什么愿?”待花燈燃得穩(wěn)了,拓跋子推才放心地上來,含著笑問她。
馮錦眼眸一轉(zhuǎn),認真道“年年歲歲,可觀平城花火絢爛,可賞大魏萬代千秋。”
“也該給自己許一個的。”他垂了眼簾,往院中看去,他今日攜滿地星辰一般的花燈以贈她,卻覺得星辰仍不及她。
“自己沒什么愿望了,你哥哥曾是我唯一的心愿。”她總是這樣,給他親近的希望,卻又時時刻刻在提醒著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拓跋子推追問“現(xiàn)在呢?以后呢?”
“他是我半生唯一的光亮,沒了就是沒了。”
字字句句都砸在他心上,拓跋子推苦笑,這樣折磨他,兩人倒不如疏遠。
馮錦又心生了尷尬,便適時地轉(zhuǎn)移了話題“王爺,我覺得弘兒是聽得進去話的年紀(jì)了,也長大了,明年該給他選妃了吧?”
“他才七歲,早了些吧。”拓跋子推有些急切地反駁,這似乎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聯(lián)系。
若她這樣早就還政于拓跋弘,不再插手政事,往后他還拿什么理由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