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平點了點頭“屬下只是知會您一聲,大人可要多加小心。”
“放心,乙渾已被斬殺多年,就算有余黨也蹦跶不出什么花兒來,咱們還得相信朝廷?!崩钷刃牟辉谘傻貙捨苛藥拙洌瑢⑷怂统鰩ね?。獨自再回來躺下時,卻也忍不住細想。
他今兒已對慕容白曜心生同情,甚至還想幫他一把,可他哪來的乙渾家的東西。
難道說,慕容白曜并不像他所看到的那樣,是個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斂財的紈绔子弟?那么就連今日將自己帶出大漠,便也是為了騙取信任。
李奕將枕頭底下已經寫好的那封陳情信取出來捏在手心里,不住地摩挲著。若真是像他想的這樣,那慕容白曜未免也過于心機深沉了。
這初回來本該放松的一夜叫蕭平幾句話說得他極為不安,輾轉難眠,翌日清晨,李奕早早便叫人去請了慕容白曜來他帳中,打算親自問他一問。
而平城那邊已收到了涼州連夜送來的消息,說李大人已平安回到軍中,特意請攝政王不必前往。馮錦似乎已經放下心來,可拓跋子推看了李奕寫給他的信,仍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李茉兒昨日被帶到攝政王府的柴房里,已關了有一整天。猛然聽到鎖鏈被打開,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忽然接收到門縫里傳來的光亮,讓她來不及反應,慌忙以手擋了擋。
拓跋子推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李奕已平安回到軍中,還來了信,說是慕容白曜救的他。一場誤會罷了,你可以走了?!?
他說完這話,毫不意外地捕捉到了李茉兒放下手的動作和驚詫的眼神。
“怎么?還想在本王這柴房里待到什么時候?!蓖匕献油乒室獗憩F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就要回頭喊人將李茉兒帶出去,卻被她出口叫住。
“王爺是說慕容白曜救了李奕?”
柴房里已經大亮,拓跋子推瞧見她蹙著眉仿佛不可置信一般,嘲諷似的笑了笑“對啊,你弟弟得救了,你不該高興嗎,怎么這種模樣?!?
誰知李茉兒瘋了似的站起身來“不可能!慕容白曜不可能救李奕,明明說好了”
她忽然噤聲,抬眼看向拓跋子推。
“嗯?你跟誰說好了,說好了什么?”拓跋子推仍是淡淡的語氣,那目光卻像一把錐子般刺向柴房里的人。
李奕的信上已經明明白白把他昨日騙慕容白曜的話寫了進去,請拓跋子推屆時配合。只是他以為自己是想了個對策,卻不知他那用來哄騙慕容白曜的猜測,十之八九都是真的。
所以拓跋子推才一看完信,便更加印證了昨兒他與馮錦的猜想也是真的,火急火燎地來到柴房里,想親眼瞧瞧這個心中一絲善念都沒有的女人。
見李茉兒不說話,拓跋子推驀然動了怒,直直朝她走過去,厲聲質問“就是你模仿本王的手跡,叫慕容白曜去害李奕的吧?本王原以為你就是個想攀高枝兒的小宮女罷了,沒想到你竟是如此狠心的婦人,連自己的親弟弟都能算計,還想要他的命!”
“王爺,奴婢沒有,您聽奴婢說”李茉兒回過神來,未及懊惱自己方才一氣之下的失言,只慌忙跪在地上,急得連眼淚都快出來了。
拓跋子推攥緊了拳頭,低頭望著她“你說,最好在這兒給本王說清楚,免得一會兒到了掖庭受皮肉之苦。你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伙同慕容白曜哄騙李奕的。”
“奴婢沒有哄騙他,這一切都是慕容白曜指使奴婢的。他說只要殺了李奕,頂替他的軍功,就能讓奴婢過上好日子。是他逼著奴婢模仿您的手跡,還請王爺明察?!币膊皇抢钴詢褐笫斓镍喿幼煊?,只是她見拓跋子推這架勢,連掖庭都搬出來了,怎么能叫人不慌神。
一時間,她嘴里念念叨叨,滿心只想著解釋。又將自己做過的事一股腦兒地推到慕容白曜身上去,撇清自個兒與他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