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京兆住了也有一段日子,客棧畢竟人多眼雜,拓跋子推想來想去,還是在城郊租了一處小院兒。
城郊安靜恬適,他時常帶著馮錦出門去逛逛,同她講講自己過去在這里的事情,倒也悠閑自在得很。
福來與卿硯則是一個買菜生火,一個埋鍋造飯,馮錦偶爾也會幫著卿硯擇擇菜、淘淘米,沒了宮里那些規(guī)矩,沒有什么主仆之分,越發(fā)像是親姐妹一般。
小院兒的主人是個名叫胡瑛娘的老太太,頭發(fā)花白,無兒無女,身邊只有個撿來的小孫女胡靈兒。
他們四人住前院兒,瑛娘住后院兒。她的話不多,平日里卻也十分照顧幾人,隔三差五地送些常用的東西來,但除了說好的房租,又不肯收他們額外給的錢。沒事的時候只窩在后院她給自己留下的那一間廂房里,每到午后就將藤椅搬出來,坐在自己那房檐下曬曬太陽。
馮錦一開始還覺得她脾氣古怪,不敢與她親近。
直到那日卿硯切菜時不小心傷了手,馮錦看那傷口不淺難以自愈,手邊又沒有可包扎的東西。恰巧拓跋子推和福來又都不在,于是她便鼓起勇氣去了后院,小心翼翼地叫醒了正半瞇著眸曬太陽的瑛娘。
“胡大娘,您知道這附近哪里有郎中嗎?或者有大夫坐診的藥鋪?zhàn)右残小!?
瑛娘睜開眼,嗓音有些沙啞卻十分溫柔“怎么了,錦姑娘是身子上有哪兒不舒服嗎?”
馮錦聞言擺擺手“不是,是我姐姐切菜不小心傷著了手。我看那血一直往外滲,怕是傷得不淺,應(yīng)該用些藥了?!?
瑛娘想了想,伸出那雙干枯瘦弱的手,撐著藤椅站起身來“我去瞧瞧。”
馮錦連忙湊過去攙扶住她,將她帶到前頭去。
卿硯正坐著,一直用帕子摁著手上的傷口。瑛娘見了忙叫她拿下來,拉過她的手細(xì)細(xì)查看了一番,對著外頭喚道“靈兒,去給奶奶拿些你平日里漱口用的風(fēng)輪草來。”
正在大門口玩耍的胡靈兒聽到了奶奶的呼喚,乖巧地高高應(yīng)了一聲,噔噔噔地跑回了后院去。
沒過一會兒,她便捧了一把嫩綠色的葉子回來,還散著幽幽的清香。
瑛娘從胡靈兒手里拿過草藥,遞給馮錦“錦姑娘,您將這風(fēng)輪草碾碎,給她敷在傷口上,記得每日早起換藥。這東西是清熱解毒,涼血止血的佳品。最快不出三日,傷口就該愈合得差不多了?!?
馮錦雙手接過,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大娘,您竟然也懂醫(yī)術(shù)?”
胡靈兒六歲,正是古靈精怪的時候。聽見馮錦這么問,忙不迭地插話道“我奶奶過去那時候啊,可是京兆有名的醫(yī)女呢,好多人都來找她看病,她也常常出去給人醫(yī)治?!?
瑛娘笑笑“小孩子胡說罷了,我不過略懂些皮毛,醫(yī)治說不上,如果只是像卿硯姑娘這樣的小傷,還是能應(yīng)付得了的。”
說罷未等馮錦答話,又自個兒步履蹣跚地走出門去,回后院的藤椅上曬太陽去了。
馮錦抱著那一捧風(fēng)輪草想去沖洗一下,叫卿硯護(hù)著傷口別亂動。一旁站著的胡靈兒見卿硯的手不方便,馮錦又一個人,便自然地上前接過“姨娘,我來幫你啊,我可會搗藥了?!?
“你還會做這事兒呢?”馮錦微微有些詫異,隨即笑著跟在一蹦一跳的胡靈兒后面進(jìn)了廚房。
胡靈兒搬過小板凳,驕傲地點(diǎn)點(diǎn)頭,又帶著些遺憾道“我從小就會幫奶奶處理藥材的,不過今年奶奶的腿疼得又厲害了,行走坐臥都不方便,已經(jīng)好久都沒有幫人看過病了?!?
她將馮錦洗好了、還掛著水珠的風(fēng)輪草接過來,細(xì)心地?fù)裣氯~子,放進(jìn)陶罐里一手護(hù)著,一手飛快地將葉片搗碎。
馮錦接過小手里的陶罐,毫不吝嗇地夸贊“你真厲害,姨娘小的時候可不會做這些?!?
胡靈兒有些靦腆地向馮錦笑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