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錦捕捉到了佟苻貞眼神里的那一抹敵意,蹙眉盯著她瞧了片刻,回身去拉拓跋子推走。
“那這么看來,佟小姐家這鋪子應該是很搶手了。興許想買的人都已經排隊到大門外了,我們便不跟著摻和了,祝您賣個好價錢。”
佟苻貞一聽,求助似的望向拓跋子推。
拓跋子推卻沒搭話,任由馮錦拉著他出門。
而當他們路過佟苻貞身邊時,她似是不經意地側身撞了馮錦一下。
馮錦急著拉拓跋子推走,感覺腳下被絆了一下,卻也沒在意。
隨著門被關上,佟苻貞緊緊攥起了拳。隔著窗戶紙呆呆望兩人離去的方向,眼淚收不住了似的,撲簌簌地往下掉。
半晌,那雙紅腫的眼睛里揉進了一絲狠厲。
馮錦緊緊握著拓跋子推的一根手指,不發一言地拉著他往前走。
等到走出了老遠,確定回頭再也瞧不見佟苻貞的那間鋪子了,她這才松開手,垂眸瞧著拓跋子推手腕上的那根紅繩。
拓跋子推摸了摸被她拽得有些發紅的手指,湊上前去“想什么呢?”
馮錦抬頭看著他的眼睛。
“剛剛那位佟小姐到底是誰?我瞧她看你的眼神,似乎很不一般啊。”
拓跋子推撲哧一聲笑出來,怪不得馮錦從剛才進門起情緒就一直不對勁兒,他還當是什么事兒呢。
于是又伸出手去牽她“佟家過去是京兆有名的商賈之家,可生意做大了,也許是想買個官兒當,于是便找到我府上的人,將他們家的小女兒苻貞送進了王府。你知道的,我過去是個閑散王爺,又向來對這些事所不齒,再者,見苻貞年紀還小,便叫人把她送回去。”
“后來呢?”馮錦躲開了他的手,抱臂站在原地直直盯著他,心道那姑娘原來竟還是拓跋子推的小妾呢。
“后來啊后來也沒你想的那么復雜。”拓跋子推瞧出了她心里想的什么,干脆攬著她的肩,半拖半抱地讓她同自己一起繼續往前走著。
“苻貞過來求我,說她父親告訴過她,做不成王妃做個姨娘也成。總之,如果她就這么被攆回去了,恐怕連那個家門都進不了。”
說到這兒,拓跋子推長嘆了一聲。
“她說得梨花帶雨,我一時心軟,便留下她在王府打雜。她平日里總向我借書讀,問些不懂的問題,我好為人師,相處久了也只當她是個妹妹。可沒想到,過了一年多,她還惦記著嫁給我。我一時著急,便跟她扯謊說我的王府里無論是正妻還是小妾,都得是官家出身,貴族小姐。”
他頓了頓,又道“我當時說話急,倒戳中了他們家的痛點。苻貞是連夜走的,招呼也沒打,似乎是傷了心。我后來出于不忍,派人去尋過,聽說她還是回家了。倒不至于進不了門,但她父親最終也沒當上官,還染上了好賭酗酒的毛病,對她也不甚好。”
原來是這樣,那他在佟苻貞心里,應該是個心比天高、瞧不起普通人的紈绔子弟吧。
所以剛才聽說拓跋子推連王府都不要了,甘愿為了他身邊的這位錦兒姑娘去做普通人,佟苻貞才覺得那樣不可思議、又充滿怨恨。
馮錦偏頭看著他“所以你剛剛那樣子,是覺得愧疚?一聽說是佟家需要錢,便急著出口問價,那么想幫她。”
拓跋子推嗅到空氣里那一股子酸味兒,將馮錦攬得更緊“嗯,我坦坦蕩蕩,確實是想幫她。不過不為別的,當時年輕出口傷人,頗有些看不起人家的意思。如今再見,看到佟家也真的敗落,心存不忍罷了。”
“可人家卻不領你的好意呢。”馮錦直覺那佟苻貞絕非善類,幽幽道,“你出口問價,她卻直言送你,似乎是十分想讓你知道,她念舊情,心里仍惦記著你,想讓你再欠她人情。”
“哪有什么舊情。”拓跋子推笑道,“就憑剛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