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就該進來了。”卿硯莞爾一笑,將馮錦從門前拉了回來,兩人就那么在這間狹小的房子里,并坐在床上等著。
此番“出嫁”,沒有娘親祝頌叮囑,也沒有父兄送上花轎,瞧著是草率至極,可馮錦心里卻比蜜糖還要甜上三分。
忽聽吹打的聲音停了,鞭炮也止了,拓跋子推在外頭敲門道“娘子,可以上轎了。”
福來從外頭把門推開“卿硯,錦姑娘,兩臺花轎,可都在門外候著呢。”
門外的眾人也都在起哄,惹得馮錦面上緋紅,與卿硯攜手出了那個門。
兩人在門前分開,由夫君牽了去,至此,也算是各自相送了。
馮錦在燕王的墳前停下,叫上拓跋子推點燃了三炷香。
“祖父,祖母。錦兒不肖,終還是嫁給了拓跋氏的后人,又尋這平凡日子來過了。”馮錦將三炷香穩穩地插進碑前的香爐里,“但馮家大仇,已算得報。如今這大魏的天下是錦兒帶著小皇帝守住的,教授漢學的學堂,也是我們一手安頓下去的。馮家的骨血,沒給祖父丟人。”
人常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但倘若她祖父、父親還活著,也斷然不會愿意看到她以滿手鮮血的方式去“報仇”。盡心竭力,以德報怨,是她替馮家守住的格局。
馮錦抬頭瞧了瞧一言不發的拓跋子推,腦袋上釵環碰撞,發出清脆而又美妙的聲響“子推,接我回家吧。”
拓跋子推將一直攥在手里的紅蓋頭親手給她蓋上,牽著她的手將人送上了花轎。
新婦上轎,花轎起身。
街上的人愛看熱鬧,小孩兒們也踮著腳尖兒想瞧瞧新娘子長什么樣兒。拓跋子推和王弘義在馬上笑著將喜糖撒向眾處,引來一片歡笑和祝福聲,熱鬧喜慶。
可行至半路,忽然從胡同里出來一隊官兵,把人嚇了一跳。
但為首的還算有禮有節,和和氣氣地向拓跋子推道“這位公子,今兒平城來了人視察眾學堂,不巧就要路過,還請迎親的隊伍往回走走,稍等片刻再過來。”
馮錦就在后頭的轎子里,將這話聽得一清二楚。
那官兵見拓跋子推疑惑,忙又補充道“是國子祭酒大人親自來咱們這兒瞧瞧辦學的情況,該避讓的還是得避讓的。”
“不必避讓,本官能遇上喜事兒,高興還來不及呢。公子將喜糖也給本官幾顆吧,正巧家中夫人也要生了,好沾沾喜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