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到底有什么事兒要同臣妾說?”
雪瑤叫他躲躲閃閃的神情弄得心里發毛,干脆開口直接問了出來,生怕是宮里或宮外出了什么事情。
誰知拓跋弘抬起眼來直視她半晌后,竟來了一句“雪瑤,我要納妃。”
雪瑤的心霎時間像是被溫水浸滿了,談不上驚訝,也無所謂氣憤,卻只覺從里到外都堵得慌。想說些什么,可嗓子眼兒里都使不上力。
拓跋弘見她不說話,誤以為是她不愿意,連忙認真道“只是納妃而已,你放心,不管誰進了宮,朕絕不叫你受半點委屈。這個后宮,無論什么時候都是你說了算的。”
雪瑤緩過氣兒來,瞧著他笑了笑,終是柔柔地與他點了頭“皇上說得是,為您選妃本也就是雪瑤該做的。”
她說罷拿著去廚房瞧瞧的借口走出去透了透氣,只覺得一陣苦澀在心頭翻騰。
剛剛進宮時她的心緒尚還新鮮著,也不懂什么男女之情,只覺得自個兒萬眾矚目、光彩照人。再加上當時有馮錦疼愛,雪瑤在這宮里可謂是一顆明珠,風光得很。
后來馮錦離宮,拓跋弘忙于政事,一切歸于沉寂,她才開始慢慢思考,自己進宮,究竟是對還是錯。
她知道拓跋弘對自己從來就沒那份兒心思,其實她也不曾對他有過什么非分之想。只不過是父母之命,她自個兒又覺得與他自幼相識,便欣然做了這個皇后,并不覺得委屈。
直到如今,雪瑤才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在這個皇宮里,她與拓跋弘最初的處境是相同的,都是忠于父母,聽命于天。但到這會兒,孤寂的卻只有她一個人罷了。
拓跋弘對這婚事不滿意,尚可尋花問柳,甚至光明正大將人納進宮來。
可她,真的注定是要與這金碧輝煌的屋子、冰冷的青磚綠瓦一起,寂寥此生了嗎?
她從小就想做馮錦那樣的女子,有一身傲骨,有自個兒的手段和辦法,風風光光地站在這個皇宮的最頂端。
她當時沒想到的是,馮錦的底氣也是來源于那個當年深愛著她的人。
但雪瑤的身后沒有這樣一個人,想風光,就必得靠自己穩住了手中的皇后璽綬。
納妃么?那就依著他吧,頂著賢后的名聲,左右也不能拒絕,否則便是妒婦了吧。
雪瑤站在小廚房外頭,好不容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進進出出,親手將菜端進了屋。
“皇上說納妃,可有中意的人選了?”她拿筷子給拓跋弘布菜,仿若不經意似的問了一句。
終究是要知道的,倒不如自己問出口來得痛快些。
拓跋弘瞧著她將魚刺剔盡,又將白生生的肉放進自己碗里。剛才說出口的話也是正正經經的詢問,一點兒都沒有醋意,恍然覺得雪瑤其實也是個識大體、溫柔細心的人,從小到大混在一處,他過去怎么就沒發現呢?
“按著選秀的制度來,哪家的姑娘合規的,都登記在冊。”他輕輕地放下筷子,后半句話倒不出雪瑤所料,“不過有一個人,還得麻煩你給她尋個合適的身份,一并選進來。”
雪瑤心中雖早有了準備,先前也對拓跋弘瞧上個青樓女子的事兒有所耳聞。可自個兒猜的和他親口說的,沖擊力還是不一樣。
她手上剔魚的動作頓了一頓,旋即莞爾“是哪家的姑娘啊,出身不合規矩嗎?”
雪瑤越是這樣懂事溫婉,拓跋弘就越發覺得對不住她,后頭的話說出口時竟紅了臉“是一個在醉春樓里賣唱的姑娘,名叫李曼云,年歲比你我都大些,正滿十五了。”
可他的神情瞧在雪瑤眼里,卻是少年談及心上人時的害羞和甜蜜。
她目光流轉,沉默了一陣之后才道“那是有些作難了,不過皇上放心,尋個靠譜的人家,認作庶女也可。只是李曼云這個名兒不能再用了,畢竟是賣過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