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瑤也領(lǐng)著珍珠出了門,行至李妙音和王之彤的營帳附近,正巧看到紅柳在門外晾曬衣裳,一點兒也不像李妙音口中病懨懨不能出門的樣子。
“是她嗎?”雪瑤在不遠處站定,瞧著紅柳認真捋順衣裳的正臉,輕聲問一旁站著的珍珠。
珍珠抬起頭仔細地辨認著,過了片刻,篤定地點了點頭“是她,皇后娘娘,只有她在給您燉燕窩的砂鍋旁待過,奴婢當時還奇怪,回頭的時候她為什么慌慌張張去碰那個鍋蓋,看來是往里放了東西、伸手去蓋呢。她去廚房的時候,穿的就是這會兒她正晾的那件衣裳,水紅的。就算她這個人不惹人注意,那衣裳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鮮艷,不會錯的。”
雪瑤若有所思,望見紅柳端了洗衣盆轉(zhuǎn)身進了營帳,這才又看向珍珠,并沒有像珍珠想象的那樣發(fā)脾氣“好了,沒你的事了。今日回去該做什么做什么,只是不該說的話記得不要說。回宮之后來太和宮一趟,本宮做主,將你升至副司膳,以后就做些傳菜之類的輕省活兒罷。”
珍珠愣了愣,原本以為今天自己就算不是死罪,也是要被攆出宮去的。卻沒想到一眨眼的工夫,竟從一個打雜的宮女搖身一變成了御膳房的副司膳。
她慌忙跪地“多謝皇后娘娘,奴婢記下了,今天的事奴婢誰都不會說的,請皇后娘娘放心。”
雪瑤嫣然一笑,擺了擺手“去吧。”
瞧著珍珠的背影消失在眾多營帳中的拐角處,她才把目光收回。
她怎么也想不到李妙音有了寵愛還不夠,竟然真的動了想要奪這皇后之位的心思。
可惜她也太高看她自己了,想做皇后,憑什么?就憑她那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肚子嗎,還是憑她那假身份中,做著小官的父兄?
就算她薛雪瑤今日毒發(fā)身亡,恐怕也輪不到一個青樓出身的女子來續(xù)她的位子。
李妙音原本是有拓跋弘的真情和寵愛的,可她偏偏不滿足,自個兒把自個兒往絕路上逼,不知疲倦地消耗著他的珍愛。
“后宮之中,要的太多,最終就會被執(zhí)念纏身,害人終害己。”雪瑤輕輕念了一句,轉(zhuǎn)身離開了李妙音的門前。
微風(fēng)拂過她的衣袂,這么一個明媚寧靜的五月,蔚藍的天空,和煦的陽光,在雪瑤的心中卻驟然間變得寒涼無比。
她在外頭轉(zhuǎn)了一陣,回到營帳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拓跋弘焦急地在屋里等著她,好容易見著人了,這才吩咐哲海“告訴下頭的人,今晚的宴席,朕和皇后想在營帳中歇歇,就不參加了,叫他們自個兒玩得開心就好。”
“臣妾是想歇歇的,可皇上怎么能不去呢。”雪瑤坐下接過雙兒遞來的茶水,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平靜下來,“皇上不去,他們就又要誠惶誠恐,不知哪里惹您不高興了。”
拓跋弘能瞧得出來她心里有事,輕笑一聲安慰她“我哪有那么嚇人?不過你放心,咱們倆不去,他們反倒更自在些。”
他說罷摒退了四下的宮人,讓雙兒也出去掩了門,這才正色問雪瑤“瞧見人了?確定是妙音身邊的人做的?”
李妙音終究是他之前真心實意喜歡著的人,他不顧一切地想辦法把她接進宮中來,如果她真的在宮中變得如此蛇蝎心腸了,他又怎么能不傷懷。
直到雪瑤點了頭,拓跋弘握著茶盞的手指不可遏制地抖了抖“那你打算如何處置?”
“皇上,臣妾沒有證據(jù),也不打算去搜證據(jù)。”雪瑤瞧見了他神色的變化,想了半晌,終于開口,“再說臣妾也沒有受害,明里暗里提點著,倘若她能聰明些,收斂鋒芒也好。她畢竟是頭一個孩子的母親,臣妾不會為難她。”
她這話說的是希望李妙音收斂鋒芒,話音里,也在暗暗點醒拓跋弘。
專寵,是后宮中最為忌諱的兩個字。
拓跋弘靜了許久,終于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