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的馬車上,喬香梅坐了半晌才緩過神來,急切地詢問馮錦“太皇太后,那個人就是一直給管志送信的阿駱。他也一定是看清楚了,認出民婦來了。這這可怎么辦才好啊!”
馮錦伸出手去覆上她微微發抖的指尖“香梅大嫂,你別急。既然確定了是他,我們接著就要引魚上鉤了。一會兒你先回住處去,今天夜里我會叫人暗中去接你們母子進宮,宮里總歸是最安全的,你別害怕。”
引魚上鉤,最重要的就是看魚對誘餌的態度,而眼下喬香梅母子無疑是最好的誘餌,明面兒上她必須送喬香梅回去一趟。
阿駱跟了曹博遠那么多年,這點兒警覺性應該還是有的。
瞧見了一個被自家老爺親手送走的人又出現在了平城,還是在宮里主子的身邊,那他自然是如臨大敵的吧。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他今兒回去就一定會與曹博遠說這件事,曹博遠接著就該采取行動了。
喬香梅于他們而言,雖然算不上曹博遠那些勾當的一個知情者,但也是多年來一直瞧著他與管志來往的。
再說,夫妻之間,難免吹什么耳旁風。萬一管志與她透露過一丁點兒關于曹博遠的消息,那么她如今對曹博遠來說就是一個危險的存在。
“娘娘,您說曹博遠會對喬香梅母子有什么舉動嗎?”
將喬香梅送回去之后,卿硯坐在馮錦身邊,越咂摸越覺得不安。現在可真是成了人家在暗處,她們在明處了。
馮錦一只手撫著拓跋宏,另一只手略顯煩躁地撥弄著馬車窗邊的簾子,撩開又放下。
半晌之后,她徐徐嘆了口氣道“賭輸賭贏各一半,我倒是一邊盼著他能有什么舉動,一邊又擔心那母子二人會有什么危險。記得找人盯著那個阿駱,不能有半點兒差池。”
而不出她所料的是,阿駱自見了喬香梅之后便一直心不在焉的。她們走后,他便悄悄跟在了后頭,直到喬香梅下了馬車進了王弘義家,阿駱才徹底確定,自己不是眼花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工的時辰,他連飯也沒吃就跑回了曹府。
“大人,大人!”他氣喘吁吁地敲開曹博遠的門,將正在從容練字的人嚇了一跳。
曹博遠微微皺著眉起身“怎么了一驚一乍的,本官告訴過你多少次,在書房里要輕聲細語,你也是念過書的人,怎么就不懂規矩呢。”
阿駱一邊撫著自己的胸口順著氣兒,一邊連連點頭道歉“大人,奴才實在是有要事相告,顧不得那么多了。”
“什么事兒,快說。”曹博遠低下頭繼續寫著自己桌上那幅字,心道若是一會兒墨跡干了再接著寫,就該顯出深淺不同的色兒了。
“奴才今兒見著管志的妻子了。”阿駱杵在他面前,話小心翼翼地說出口,手在腦門兒上不斷地擦拭著汗。
曹博遠聞言手一僵,一滴濃墨不偏不倚就掉在了他剛剛才寫好的字上,氤氳開來。原本剛勁有力的字體,瞬間化作一片慘不忍睹的烏黑。
許久之后,他才回過神來似的重新問了阿駱一句“你說你見著誰了?”
“大人,管志的妻子回來了。奴才親眼見著的,她就站在太皇太后的身邊,據說是皇上的乳母。”
聽完阿駱有鼻子有眼兒的描述,曹博遠倒笑了“你是來耍本官玩兒的吧,管志那兒子都十歲了,他的妻子還給人做乳母?”
“是不是真的乳母,奴才也不知道。但今日那人的的確確就是她。”阿駱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奴才跟了她一路,發現她應該就住在平城,是太皇太后的馬車親自送回去的。”
這下,曹博遠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正色思索了起來。
“大人,奴才知道這事兒辦得不干凈,求大人看在奴才自小就跟著您的份兒上,放奴才一條生路。”
曹博遠聽罷,這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