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博遠只說將原先那些見不得人的賬本都銷毀,阿駱站在地道里,思索了半晌之后還是決定把它們都拿出去,一把火燒了才算干凈。
沒想到第一箱賬本被他連拖帶抱地運出地道口的時候,他忽然感覺身后有個人貼了上來。
阿駱還沒來得及轉頭,口鼻便被后頭伸上來的一只手捂住,一股奇異的香味在面前彌漫開來,他不到片刻便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周遭一片漆黑,隱隱有些潮濕腐朽的味道飄散著,引得阿駱頭痛欲裂。
他試探著喊了幾句,卻并沒有人回應。
阿駱掙扎著站起身來,發現自己是被關在了一間窄小的牢房里,再往前走幾步就只剩下了結實的欄桿,周遭偶爾有鐵索摔在地上的聲音傳來,陰森而恐怖。
棲鳳宮里已經早早掌了燈,馮錦坐在桌前,仔細地翻閱著卿硯從外頭拿回來的賬本。
“娘娘,派去的人說管志家中的地道里還有許多這樣的賬本,都是按年份分開存放的。他將這些送回來之后就帶了人去處理,這會兒應該也快回來了。”
卿硯一邊給馮錦手邊的茶杯里蓄著水,一邊細心地解釋給她聽。
馮錦點了點頭道“好,余下的拿回來就先放到慎刑司去,好歹也是物證,讓他們妥善保存。還有,記得知會子推一聲,也叫他有個準備。香梅大嫂和孩子呢,接回來了嗎?”
“外人到底不便入住娘娘這兒,奴婢已經叫人將他們送到了西邊的宮女住所,找了一間安靜的耳房安頓下了。您放心,已吩咐了人好生照管,閑雜人等也進不去。”
卿硯辦事,馮錦向來是放心的,所以也只是簡單地問了幾句便又將目光挪回了手里的賬本上。
這些賬本都記得極細,幾乎已經具體到了每日零散出進。
如果是管志自己的生意自己的銀錢,他完全沒有必要這樣精細地記載。這很明顯就是為了給什么人交差,或是讓什么人能看明白,才這樣寫的。
馮錦看完了一本,又皺著眉去翻那些散發著淡淡霉味的木頭箱子,想粗略地瞧一瞧其它的,手指撥過其中一本的時候,忽然滯住了。
“姐姐,你快看這是什么。”
她小心地把那賬本拿起來,只見那一摞本子中間夾著兩張已經有些泛黃的紙片。
卿硯聞聲過來,伏下身子順著她的手去看,竟是兩張被壓得板板正正的地契,看樣子已經放在這些本冊中間許久了。
“這是去年提審管志的時候,刑部一直在找的他在城郊那片桑蠶地的地契?”
馮錦歡喜地點了點頭“那么如今只要從那個阿駱口中摳出來曹博遠曾經讓他做過什么事,我們就可以預備把曹博遠也一并請到慎刑司去了。”
“可是聽喬香梅說,那個阿駱對曹博遠是忠心耿耿。想要從他口中掏出來關于曹博遠的事情,估計沒那么容易。”卿硯一面高興著,可一面又忍不住擔心后頭的事兒不好辦。
馮錦拿著地契坐回椅子上道“俗話說瓜無滾圓、人無完人,我們一定能從阿駱身上找到突破點的,無論他如何忠心,肯定有自個兒的軟肋。”
倘若他所忠心的主子是個清官,那他一心護著主子還能說得過去。
可曹博遠是什么樣的人,阿駱應該是比馮錦更清楚的。
那樣的人,說不準哪天就能為了利益和自保而放棄多年的忠心手下,管志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馮錦倒真的挺想看看,利益和阿駱,曹博遠會選哪個;性命和忠心,阿駱又會選哪個。
不過事情總算是按著她謀劃好的一步一步進行了下去,目前也還算得是順順利利。連日來因為操心沒有睡好覺的馮錦,今兒也是難得地早早躺在了床榻上。
眼看著天色大亮,阿駱一夜未歸,昨夜還毫不在意地喝茶寫字的曹博遠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