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該怎么辦?這個問題姜田暫時還沒有考慮,兩碗稀粥下肚感覺自己似乎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雖然味道上有點苦澀但至少能混個半飽。這家茶館的生意不是很好,一來北京城沒有恢復到往日的繁華,二來會逛周圍這幾條胡同的人也不會留意這家小店,每天數來數去除了一些歲數和老板相近的熟客之外,就只有家丁、小廝之類的人物來這里歇歇腳。好在這個姓趙的老頭并不在意,賺下的錢夠糊口就行。姜田也脫下了襕衫換了一身短打,胳膊上搭著一條白巾手里拎著一只銅壺,遠處看和其他店小二沒什么區別。只有走進了瞧才會發現這人臉上沒有一般人的那種卑微獻媚,挺胸抬頭目光平和除了口音有點怪之外,任何一個顧客都挑不出他有什么毛病,可看上去又那么的別扭。
姜田決心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可他這身做派又讓客人們指指點點異樣非常,沒過多久他也就成了許多人的談論對象,甚至成為了茶館的一景。要知道幾年前這些儒生們還一個個眼高于頂不屑這些體力工作,就算窮困潦倒也還要保持者文人的“風骨”。怎么這新朝成立沒過多長時間就有人破罐子破摔了?其實要是讓一個現代人來評判一下,姜田的行為里絕對沒有高傲的成分存在,這完是現代社會中最基本的準則,正所謂你消費我服務但人格上是平等的。可這是三百年前的古代,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他的行為舉止完就是讀書人放不下架子的體現。
“幾位客官,請問要點什么?”看到三名公子打扮的年輕人落了座,姜田還是那樣皮笑肉不笑的走到桌邊并掏出了一塊涂上漆的木板。
坐在椅子上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姜田看見了他們的表情卻對此無動于衷,這幾天來這里看熱鬧的客人多了去了,有罵他斯文掃地的,也有故意來這里享受讀書人伺候的,更有閑著沒事就為了看熱鬧的,對于這些人只要是不鬧出大亂子,姜田和掌柜的趙老頭向來是來者不拒,說白了誰和找上門的客人有仇啊。
幾個人嘀咕了一陣之后,為首的那人惡行惡相撇著嘴不屑的說到“你這小店怕也沒什么能拿出手的東西,可惜了這地段要是起個二層雅間……”
他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同伴用手肘頂了兩下,他也是真夠直白的,別說趙老板蓋不起二層樓,就算真有二樓恐怕來這里的客人也不是想品茶的。斜對面不遠處就是最近名滿京師的倚紅樓,那里一位當紅的清倌人就是臨街住著,據說這位美人可是難得一見,多少豪門公子花高價都難覓芳容。他這么猴急的盼望著登高望遠為的是什么?畢竟是在花街柳巷開店,姜田這些天早就看慣了這些色狼的嘴臉,也著實佩服古人的情調,就說每天傍晚那些倚欄彈奏的樂坊女子,就比后世的服務行業雅上不少。
為了給同伴遮丑,另一位面皮白凈一看就是富家公子的文士開口說道“你這店里可有上好的龍井?”
姜田保持著平等的心態沒有被這幾人華貴的穿著嚇著“龍井是有,可不是明前的,倒是可以保證乃當年新茶。”
這句話引起了阻止同伴丟丑的那個人興趣“你這店家倒也爽快,只說是好茶賣我們個高價不好嗎?”
姜田嘴角微微一翹“開門做買賣講究一個誠字,我若騙了你就算騙得一次,你們下回就不會光顧了,若是騙的人多了誰都不再上門,那我還靠誰來糊口穿衣呀?”
“好!我就喜歡個痛快。”那位色狼仁兄大大咧咧的拍了下桌子“你就給我們上一壺龍井再來兩碟瓜子。”
三名客人的眼光此時都聚焦在了姜田身上,他此刻不緊不慢的舉起塊巴掌大的油漆木牌,然后從隨身攜帶的筆袋里抽出一支鵝毛筆,沾了沾竹管里的墨水在牌子上寫到三號桌、新茶龍井x1,瓜子x2
“慢!”他剛想轉身離開,那個白面書生出聲阻止“能否讓我等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