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林心又坐上了那輛裹了黑紗的墨車。
夏日炎炎,午后人們已是昏昏欲睡,但是劉陵卻在焦急等待,以她的交際能力早就是游刃有余,只今日來的不是一般的男子。
林心在路上與昭辰齊匯合,有他陪伴林心也不那么困了,反而時不時從黑紗中探出頭來。
昭辰齊騎在馬上,嚴肅地說“小心一會兒被督查抓了去。”
林心戚戚然把頭收回去,又搖了搖扇子,也不知這檢查車駕儀容的督查都躲在什么地方,從沒見過,但是大家似乎都挺擔心的。
半晌后,馬車停在了酒肆門口,這酒肆十分難找,夏天午后無人,馬車一路平坦過來竟也用了一個多時辰。
昭辰齊牽著林心的手下了馬車,二人走上前才看見站在門口等待的劉陵,她對他倆淡淡一笑,沒有多話,只手一揮邀請他們進去。
剛進了門,一名青衣男子即刻上前向二人行禮“右中郎將,小人伍被,能得見右中郎將,實屬榮幸。”
男子的話說得很誠懇,直到話說完他還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動作。
昭辰齊回禮道“先生的大名已是久仰,只是我們在不同處任職罷了。”
一番客套才進了大堂,大堂中除了侍者空無一人,只四個人坐著確實顯得空曠,但是今日之談恐怕不宜有他人在場。
伍被生的英俊斯文,此時正害羞端坐,像是一個乖學生。
“先生不必如此拘束。”昭辰齊此時說話了。
林心原本沒想到為何這也是見過了大場面,在淮南王手底下混飯吃的伍被竟然這樣安靜,昭辰齊一說話,林心明白了。
淮南王再怎么說也是個好吃好喝又只喜歡詩詞歌賦的諸侯王,而昭辰齊是在戰場上銳不可當的將軍,一時間伍被肯定有些發怵。
想到這里林心也覺有趣,剛回來的時候她一樣怕他,他總黑著臉,身上的煞氣蒸騰,林心總是低著頭不敢看他。
但是現在不同,林心日日在家欺負他,可不管他是不是黑面神。
昭辰齊繼續道“聽聞先生是伍子胥后人。”
伍被起身作揖,昭辰齊揮揮手讓他坐下,又道“如今長幼之序皆得其理,遵古之道風俗紀綱未有所缺,重裝商賈周流天下,道無不通。
南越賓服,羌僰貢獻,東甌入朝,匈奴折傷,雖未有古之太平,然猶為天下治。不知先生意見如何?”
林心沒有想到他這樣開門見山,她只看著伍被,等他答復。
伍被認真聽完拱手道“當今陛下臨制天下,一齊海內,泛愛蒸庶,布德施惠。口雖未言,聲疾雷震;今雖未出,化馳如神。心有所懷,威動千里;下之應上,猶景響也。小人雖不如先祖,但也盡力效之。”
伍被說著看了劉陵一眼,劉陵挪開眼神并不看他。今日劉陵并不知昭辰齊約見伍被的用意,這伍被是淮南王手下最出名的士人,她只以為昭辰齊是好奇才想見他。
伍被大著膽子繼續說“淮南王曾與小人說過,‘天下百姓勞苦久已,各諸侯王又頗有失行,皆是心中不安,若不先發制人只怕皆為階下囚’。”
劉陵驚慌這伍被竟然直言此事,正要阻止時昭辰齊開口了“皇上對淮南王無不尊敬,淮南王大可放心,只消做個安穩諸侯平安此生。”
林心不可思議地看著昭辰齊,這話說得也太輕巧了,劉陵自然也是如此做想,她道“右郎將當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昭辰齊自己斟了一杯醴酒,道“各諸侯王中當屬淮南王最長,皇上寬以待之也是希望各諸侯安心,當年七國之亂淮南王僥幸摘脫,皇上并非不知,卻愿意用長輩之禮待之,可見心誠。”
伍被聽了七國之亂之事心下驚憂,當初淮南王是答應舉兵的,可是國相接過兵符以后竟然轉變做法拒絕跟隨叛軍,叛軍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