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別怪下官說,用百事行招攬民間火器人才的法子,絕對是一記臭招,容易落人口實不說,還容易……”一路上黃通判在胤祚的耳邊喋喋不休,若不是念在黃通判舉薦有功,加上又是那戴梓的朋友,胤祚早就讓他打道回齊齊哈爾去了。
此時胤祚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坐在馬車上,黃通判和多合隆騎馬護衛在兩側,幾十名護衛打扮成了商人的樣子,走在前后。
混在了一支從齊齊哈爾到盛京的商隊中,運送著幾十車煤炭,這也是現階段齊齊哈爾唯一能對外貿易的東西。
十多天前,黃通判向胤祚舉薦了戴梓之后,胤祚便把手上的部事情都放下,親自隨著商隊來了。
畢竟戴梓的赫赫大名,胤祚還是有所耳聞的,稱他為清代最杰出的火器專家也不為過,最著名的便是發明了連珠火槍和子母炮,而且多次成功仿制了外國的先進火器。
可惜的是,戴梓才華引起了南懷仁的嫉妒,加上為人太過耿直,得罪了不少人,四十多歲便被流放到了東北,終生未被復用,他在火器領域的無上造詣,也都埋沒在了白山黑水間了。
胤祚知道戴梓被貶在盛京之后,立刻就起草奏折,請求康熙赦免戴梓,并委婉的透露了自己得到了一批俄國火器的事情。
“咱們不進城嗎?”胤祚看著前進的方向疑惑道。
“回殿下,戴梓住在城外。”黃通判面色有些尷尬。
等幾個時辰后,胤祚親眼見到了戴梓的房子,才知道為什么黃通判露出那種表情。
這間破爛瓦房還沒齊齊哈爾的難民住的好,屋頂漏雨,墻壁漏風不說,屋內也格外的狹窄,總共就一個大廳和一間臥室,連做飯的灶臺都壘在外面,看這架勢遇上雨雪天,連頓熱的都吃不上。
此時他家大門緊閉,黃通判前去敲了敲門,半晌門開了條縫,一個蒼老的腦袋探了出來“誰啊?”
然后那人看到了黃通判,又把目光移向胤祚,頓時激動的連忙趕了過來,跪在胤祚面前道“草民戴梓,給六阿哥請安。”說完一個頭就磕了下去。
這激動勁差點把胤祚嚇了一跳,連忙讓他起身,又閑聊了兩句,平復一下他的心情,順便了解一下戴梓的生活狀態。
雖然他的小女兒得了十幾兩銀子,但也只是勉強溫飽,他的子女和妻子還是每天去撿榛子和買字畫,畢竟除此以外,他們一家也沒什么別的收入。
戴梓邀請胤祚進屋說話,房間內倒是收拾的干凈整潔。
一番客套之后,胤祚將自己有一批俄國火器的事情告訴了戴梓,并邀請戴梓去齊齊哈爾進行火器研究。
戴梓聽完之后道“草民戴罪之身若是能為六阿哥所用,定不推辭,只是……俄國火器卻也不過爾爾。要研制火器,還當以泰西火器為主啊。”
胤祚微微一笑,從馬車上抽出一柄手槍,道“先生還是先看看俄國火器再下定論吧。”
一見那手槍,戴梓就呆住了,雙手接過之后,把玩許久,然后研究了半天燧石點火的裝置,哀嘆道“沒想到俄國也超我大清甚多矣!殿下,此銃無論是鋼材、做工還是機心、彈簧均遠超前明的魯密銃,更別說我大清的鳥銃了。”
聽完,胤祚又遞給他一包定裝火藥,戴梓接過之后,從屋中取出一個小天平,將火藥倒在其上,又將彈丸拿出來看了看道“殿下,沙俄人火藥用量精準,而且用的乃是顆粒狀黑火藥。據藥量,我能斷定,這把手銃射程可達三百步,五十步內可擊穿棉甲。”
戴梓說完,又拿起那枚子彈,銀色的彈丸在他手中閃耀“殿下,與大清用的鐵彈不同,這一枚乃是鉛彈,與鐵彈比起來,鉛彈擊入人體,造成的創傷更大,而且彈丸在體內碎裂,如不取出,也會傷口化膿而死。可以說,一旦被擊中,除非斷臂鋸腿,否則十死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