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江邊,風更大了,凜冽的寒風如刀片般在軍營中斬過,隱約發(fā)出嗚嗚的聲響。
清軍大營依舊火光明亮,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影了,人去營空,像是一座鬼城。
借著夜色的掩護,營地中的軍隊已經分成了兩撥人馬,分別在不同的河段,悄悄過江了。
胤祚腳下的冰面在夜晚的低溫之下,又變厚了不少,踩下去時連一點響聲都沒有了。
他的前面是一千八旗騎兵,不過已經部下馬了,馬蹄上都綁著棉布,只有沉悶的噠噠聲。
三百綠營軍在他的左右,盡管在冰上,還是保持著分散的隊列,隊尾那門十二磅炮被安置在了一個巨大的雪橇上,由四匹馬拉著緩緩前行。在火炮的周圍還有幾個拿著各式樂器的士兵,卻不見綠營標志性的綠色軍旗。
隊伍安靜的行走在黑暗中,古代的軍隊很少進行夜間作戰(zhàn)或者行軍,就算是夜間偷襲,也是派小股部隊,主要是因為夜間部隊難以組織,而古人又大多患有夜盲癥,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很容易還沒打起來,自己人先走散了。
不過,他們的糧草都是由齊齊哈爾準備的,有大量的雞蛋、羊肝等食物,對緩解夜盲癥很有幫助,加上這些士兵又都是精銳,紀律性很強,所以胤祚敢于在黑暗中冒險。
李朝的大營在離河岸十里的位置,既能監(jiān)視到河岸的動靜,又能防止被對岸的炮火擊中。
胤祚感到臉上突然一陣冰涼,迎著風看去,無數(shù)雪花飛舞而來,在衣甲上撞的支離破碎。
“殿下,前部已經到達河岸,李朝的巡邏兵已經被解決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胤祚的耳畔響起。
胤祚可以看到說話的是一個壯碩的身影,齊齊哈爾的軍務需要巴海坐鎮(zhèn),因此他將自己手下的參將派了過來福做胤祚。
“讓將士們在李朝軍營附近埋伏好,等候進攻時機。”胤祚點點頭。
“是。”那身影應了一聲,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登上河岸比想象中的簡單,李朝的巡邏隊舉著火沿著河邊游蕩,被身手矯健的士兵無聲無息的干掉,倒下的火把也被敏捷的接住,遠處的人可能只能看到火光一閃,接著火光又按照原來的軌跡運動起來。。
很快,軍隊就已經在李朝軍營附近埋伏好了,士兵們都趴在草地里,連馬都躺倒下來,火炮也蓋上了一層掛滿了樹葉的網,隱匿在枯黃的草海中。
胤祚此時距離李朝軍隊不足五里,甚至都能看清對方營中恍惚的人影。對方的營地旁邊圍滿了拒馬,因為駐扎的時間較短,拒馬旁的壕溝之挖了不足二尺深。
對方的營門前也放著拒馬,進出士兵時都要人搬動。在軍營的東西兩側都搭建有簡易的瞭望塔,不過靠近他們這一面的瞭望塔卻看不見什么人,確實在這個天氣里站的這么高絕對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而且在漆黑的夜晚,瞭望塔上的士兵跟瞎子也沒多大區(qū)別。
對方軍營外還有幾只巡邏隊,不過都在軍營三里以內的地方,大部分巡邏隊也只是坐在一堆烤火。
距胤祚最近的那個巡邏隊的士兵,已經圍著火堆躺倒了,只留下了一個人守夜,支棱著腦袋,不住的點頭,顯然也在打瞌睡。
不管怎么看,現(xiàn)在都是進攻的絕佳機會。胤祚看了一眼天色,月亮已經接近了西方的天空,光芒略微有些暗淡,而東方天空還是漆黑如墨。
在地上趴的久了,積雪在身體底下融化,濕透了層層棉花,滲到了皮膚上,又濕又冷,很快就覺得半邊身體已經沒知覺了。
艱難的活動了一下身子,又看了看周圍的綠營兵,都是標準的臥姿,紋絲不動,甚至連身上的積雪都沒抖落,任其融化在衣服上,后背上也濕了一片。
想到這臥倒條例都是自己制定出來的,胤祚不禁有些汗顏。同時又因為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