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沒有哪個將領會拉著一大批傷兵打仗的,如果狠不下心,把傷兵棄之荒野,或者將傷兵宰殺的話,就一定會拖慢自己的行軍速度。
金譽實的心中是這么想的,清軍雖然勝了,但是傷亡過半,絕無可能再追過來。
所以他安然的收斂了近千殘兵,然后帶著這股兵力,直奔三山屯,只要能與那里的五千士兵合兵一處,就還有與清軍一戰之力。
想到幾天前的大戰,金譽實到現在還心有余悸,當時他們明明已經占到了上風,可沒想到清軍猛地一炮。
然后中軍的三眼火銃手和弩手們,就像是被無形的惡鬼撕裂了一般,那身體直接爆開的場面,依然歷歷在目??吹綇埾]d栽下馬的剎那,金譽實掉頭便跑,虧得他騎在馬上,又反應迅速,等朝軍線潰敗的時候,他已經跑出五六里了。
遠處跑來一隊騎兵,只有十幾人,金譽實身邊的士兵都露出了驚恐之色,有人已經兩股戰戰,準備逃跑了。
“來者何人?”騎兵那邊有人大喊道,用的是朝鮮俚語,接著騎兵走進,看到朝鮮騎兵的紅色布甲,金譽實不禁暗暗松了口氣。
“我是五軍營中衛金譽實!你們崔東源將軍現在何處?”
片刻之后,三山屯軍營中,一身鐵甲的崔東源霍然起身,身上的甲片錚錚作響“什么?張將軍竟然敗了?”
“清軍有極厲害的火器,我們完沒有防備……”金譽實有些心虛的說,“張將軍是王妃的兄長,他若死了,王妃定饒不了我等……希望大將軍只是被俘,還能有些余地?!?
崔東源冷冷看著他“我三韓子孫,只有戰死!”金譽實惱羞成怒“崔將軍這話,莫非是沖著在下講的嗎?”就在這時,帳外有人稟報“將軍,清軍射來一封信?!?
“拿進來看看……”崔東源接過信之后,看了半天,沉默不語。
“信上說什么?”金譽實急道。
“大將軍命我們退兵……”崔東源的臉色一片漆黑,把信紙遞給了金譽實。
信紙上寫的很簡短,大意就是張希載被清軍俘虜了,作為交換他性命的條件,朝軍必須線退到圖門江以南,這也是張希載的直接命令。金譽實認識張希載的筆記,這封信必然是他親手所寫。
金譽實看完之后倒是一臉喜色,忙道“崔將軍,既然大將軍有命,那我等速速執行吧,”指著傳令兵道,“你快通知下去,大軍拔營,即刻向南……”
“慢著!”崔東源一聲大喝,冷冷的看著金譽實,“我三韓子孫的國土,豈能拱手讓人?”
金譽實舉起張希載的信,呵斥道“大將軍軍令在此,你想抗命不遵嗎?”
“大將軍已經戰死了,現在大軍由我指揮!”崔東源淡淡的說。
金譽實從位置上跳起來,指著他“好!好大的膽子!既然你抗命不遵,就別怪我動用軍法了!來人,把崔將軍押下去!”
話聲一落,帳外立刻走進來兩個高大的士兵,二話不說就將金譽實摁在了地上,讓把他雙臂一絞,用繩子綁了起來。
“你們要造反嗎?你們都要掉腦袋……”金譽實不停掙扎,口中謾罵不止。
“臨陣脫逃,賣國求榮,我三韓子孫沒有你這樣的叛徒!”崔東源冷冷的命令道,“推出去!斬了!”
“你敢?我是五軍營中衛!你想干什么?住手……”謾罵中被拖走了,“崔將軍,我錯了……繞我一命……饒命啊……”
隨著鍘刀斬落,金譽實的求饒聲戛然而止。
“傳令軍,猛攻三山屯,破城之后,除我三韓子孫外,一律斬殺!為大將軍報仇!”
三山屯城下,朝軍潮水般的進攻已經持續了一整天,哪怕天色已經漆黑一片,也沒有退兵的意思。
在此之前,朝軍都是將軍隊分為三部分,使用車輪戰進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