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胤祚的意思,隊伍中還需要準備好過冬的棉衣,現在已經是深秋,在戈壁草原上過冬便是眼下最大的問題。
清軍士兵甲胄皆為棉甲,非常適合寒冷天氣穿著,故不用擔心,可是運糧的民壯一個個穿的都很單薄,如果沒有棉衣,恐怕沒一個人能挨過草原上的冬天。
不過現在十天之期將盡,胤祚也要隨薩布素率先踏上運糧之路,所以籌備棉衣的事情只能由吳澤他們來做了。
第九天晚,胤祚在都統府中最后統計錢糧,下面是一個個頂著黑眼圈的大小官吏們,整個衙門里撥算盤的聲音噼啪亂響。
每一兩銀子用到哪里去了,就進行了徹底的徹查,盡管已經累的如同行尸走肉,但下面的官員還是絲毫沒有怨言,而且一個個額頭上都冒著虛汗,生怕算錯一個數導致銀子的去路不清。
胤祚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大清官場的整體風格是貪污腐敗的,克扣朝廷糧餉,或者拿拿孝敬、回扣這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為了避免波及過多,他根據自己在戶部時的經驗,制定了一個重要性水平,簡單的來講,就是制定了一個貪污指標,只有指標之上的人才會被追究責任。
當然,知道這個指標具體金額的只有胤祚一人而已。
衙門中除了官吏們,還有胤祚的審計員們穿梭其間,這些草民們此刻完不把平時的青天大老爺放在眼里,經常為十幾二十兩銀子的事情糾纏不止。
看來胤祚的面子上,各級官吏不敢發作,只能小心應對,偏偏那些審計員問的問題極為刁鉆,很快就把官吏們精心編織的謊言拆的七零八落。
狗子拿著黑本子穿梭在衙門各處,不時在本子上記錄,配以滿足的笑容,那仿佛看見了剝光的姑娘的笑容,讓眾官吏們膽寒。
待天蒙蒙亮的時候,簡易的審計結果已經出來了。
胤祚結果狗子的黑賬掃視一遍,寒聲道“富??h縣令任敝之,克東縣縣令察哈圖,福都統府知事德爾伯渾,三人奪職待參,且令返還貪污贓物。”
早已經面如死灰的三個人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其余官員也不免噤若寒蟬,一個個把頭深深底下,腰彎的厲害。
“其余人等,念在最近籌糧辛苦,準休沐五日,望你們能以此三人為戒,都散了吧?!?
福都統府內大小官員如蒙大赦,一個個都告辭了。
齊齊哈爾副都統總覽齊齊哈爾軍政大權,唯獨在官員任命上,受制于吏部,這也是清庭對封疆大吏的一種制衡。
所以胤祚不能直接給這三人定罪,而是要以奏折形式上報吏部,再由吏部定奪。
這些事情自有周家麟代勞,不用胤祚費心。
在離開了衙門之后,胤祚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天色依舊漆黑,只是東邊已經蒙蒙微涼,賣豆花的小販早早的過來開攤了。
此時大街上行人還很少,隨著齊齊哈爾夜生活的發展,人們的睡眠時間也在不斷延后,相應的起床時間也在不斷推推遲,以前那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在城中已經幾乎絕跡了。
看來胤祚出來,那攤主朝他靦腆的一笑。他這個攤子支在副都統衙門對面,就是為了向那些小吏們賣豆花的。
衙門的小吏是出了名的辛苦,大早上起來,沒有早飯,大多數攤子都沒開,加上他這離衙門近,便都愿意來他這。
胤祚尋思著這個點回去,家里的廚子仆人可能還未起床,加上忙了一晚上,腹中也饑餓,便也過去坐下,要了碗豆花。
因為這十天忙碌異常,胤祚沒穿官府,看起人也有些狼狽,那攤主就把他當新來的小吏了。
“這差事不好干吧。”攤主給胤祚端上一碗豆花,來他這的客人只吃這個,他也只賣這個,是以連點東西的環節都省去了。
胤祚嘆了口氣道“不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