諭,那就需嚴格執行,哪怕徹夜行軍,也要趕到會和地點。
戈壁上植被稀疏,連作火把的木材都少的可憐,即使把空出來的大車拆掉,也只能湊出來寥寥幾千根火把,五萬七千人,只有零星的一點火光,摸黑趕路。
戈壁上根本無所謂路,但還是要排成一字長蛇,一個接一個的走,以免在黑夜里掉隊。
好在走出五六里,便遇到了中路軍派來的接應人馬。
東路軍一路長途跋涉,人困馬乏,看起來已如同逃兵敗將一般了,但和中路軍的人馬比起來還是好上太多。
中路軍這幾個將士看起來簡直與難民無異,黝黑精瘦不說,連眼睛里都滲著綠光,和被餓慘了的饑民一樣。
“卑職黑龍江將軍麾下正藍旗驍騎校,奉上諭特來迎接殿下大軍。”為首的一個將領下馬行禮。
胤祚點點頭道“帶路吧。”
這個驍騎校也是薩布素手下,也算是東路軍的,只是在十幾天前隨薩布素一同來了中路軍。
胤祚邊走邊向那驍騎校打聽中路軍消息,這個驍騎校帶有關外人特有的豪爽,加上這些日子過得實在是苦,胤祚一問,他便竹筒倒豆子般的說出來了。
“……殿下,卑職來了中路軍才知道什么叫苦,在東路軍的時候,好歹一天還能吃上兩頓飯,托殿下的福還能吃上羊肉。中路軍……哎……一天一頓飯都供應不上,清湯寡水的吃下肚子,只覺得更餓,可聽人說連皇上都吃這個,兄弟們自然也沒了怨言。
老將軍帶去的糧食,大軍十天不到就吃完了,在戈壁上游蕩了許久,剛到巴彥烏蘭就沒了糧食,士兵們餓的連上馬的力氣都沒有了,要不然也會不眼睜睜的看著葛爾丹大軍溜走。
現在軍中已經開始烹食戰馬了,老將軍帶去的八千匹馬,已經被烹煮了大半……將軍的坐騎駃題是第一個下鍋的……”
那驍騎校聲音哽咽,到這就說不下去了,呼吸一抽一抽的,極力壓制哭聲。
胤祚只覺得心里像是被扎了一下的難受,戰馬對將士們來說,就如袍澤手足一般,寧可同死沙場,也不會殺之活命。
但現在為了剿滅葛爾丹的盤大計,不得不對自己的袍澤下手……
薩布素的性格胤祚是知道的,懂變通,但該身先士卒的時候,絕不含糊。
駃題是一匹名馬,跟著老將軍征戰了大半輩子,就算如今老邁,老將軍也絕不換馬,可如今為了軍糧,老將軍把自己的戰馬第一個烹殺。
胤祚抬頭,眼眶發澀,天空漆黑一團,無星無月,隱約可見濃稠如血的暗紅,無邊無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