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廷敬氣的雙手發(fā)抖,心道“這么一通渾然天成的馬匹真的是六阿哥所寫的嗎?把種種為人所不齒的事情堂而皇之的寫出來也就罷了,最后還要描繪一番成功的盛景,直拿唐太宗、清太宗作比,將皇上高高的捧到云端,偏偏皇上還就吃這一套。”
自康熙登基以來,國內(nèi)就大小戰(zhàn)亂不斷,好在每戰(zhàn)都是大清勝利,這才讓康熙有了圣君的名號,否則百年之后,一個武皇帝的謚號是跑不掉的。
康熙雖然號稱是千古一帝,但其功績主要還是體現(xiàn)在武功方面,文治只能說是馬馬虎虎。
康熙朝連年用兵,加上索額圖、納蘭明珠明爭暗斗,朝野貪腐之風甚劇,國庫早就是入不敷出,如果沒有齊齊哈爾和老溝金礦撐著,恐怕陳廷敬辭官不做的念頭都有了。
因此不論康熙想要做什么,陳廷敬第一個便要站出來反對,原因無他,國庫實在沒錢了。
杜臻聽完這份請戰(zhàn)折也是兩眼發(fā)直,雙拳緊握。
開玩笑,與葛爾丹大戰(zhàn)剛剛過,清軍八旗和綠營的精銳死傷慘重,此時再起爭端,哪來的兵馬?當年太宗皇帝征朝鮮,動用八旗鐵騎十萬余。
而今,八旗已不是當初的八旗,李朝也不是當初的李朝了,憑現(xiàn)在八旗綠營,杜臻分析沒有十五萬,恐怕難保勝,如此一來,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就凸顯了出來,國家實在沒兵了。
理藩院尚書周泰也是一副驚異萬分的樣子,他到不在意兵馬錢糧,而是,天朝幫屬國平叛的口子一開,周圍無數(shù)蕞爾小國,便會紛紛來討要兵馬,到時理藩院還不忙成一鍋粥?
李光地也心想朝廷好不容易避免了與藏人的爭端,卻不成想李朝又冒出事來,有道是好戰(zhàn)必亡,忘戰(zhàn)必危,他覺得現(xiàn)在就是國家危矣的時候了。
乾清門下,大臣陷入死寂,在沒摸清康熙的意思之前,沒有人敢公然出來講話,但是眾臣之間暗暗交換了神色,都是一般的搖頭。
康熙坐在御座上,瞇著眼睛,將下面眾臣的表現(xiàn)收入眼中,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道“眾位愛卿有何意見,都出來說說。”
無人出來講話。
康熙便道“陳廷敬,朕看你有些話要講。”
陳廷敬被點到名字,索性把心一橫,出列道“皇上,若要出征李朝,別的諸多問題臣不知道,可國庫實在……實在是沒有銀子了。”
這話一出,眾臣們頓時竊竊私語。
陳廷敬平日長袖善舞,極少抱怨國庫銀兩,將國庫沒銀子的事情直白的說出來,這還是第一次。
康熙微笑道“朕知道了,杜臻,你是不是也有話講?”
有陳廷敬先例,杜臻也將心一橫,出列道“皇上請恕臣直言,昭莫多一戰(zhàn),我軍雖大獲勝,但遠征漠北,還是讓清軍精銳折損甚多,若要再出征李朝,短時間內(nèi)……恐怕難以湊集兵馬。”
這時,工部尚書也出列道“皇上,自古有言,‘好戰(zhàn)必亡,忘戰(zhàn)必危。’如今四方已定,而水患未絕,何不將出征銀兩和民壯用于水利之上,出征李朝能比肩太祖,興修水利卻能讓皇上恩典記在萬民心中啊。”
李光地看了工部尚書一眼,沒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的話搶了去,搞得他現(xiàn)在只能出列道“臣附議。”
大臣中又站出不少不同意出征的,但也有一些武將同意出征,只是講不出什么大道理,被文官們用眼神一通鄙夷。
康熙笑吟吟的道“諸位愛卿的顧慮,朕都知道了。”
陳廷敬松了口氣,皇上畢竟是位明君,效仿隋煬帝窮兵黷武的事情是做不出來的,其余大臣表情也都放松下來。
“不過這折子,朕還沒有說。”康熙又道,“折子中還說,征討李朝,一萬人足矣。”
這話一出,群臣頓時嘩然。
倒是陳廷敬和杜臻沒了動靜,一個想,一萬人出征,朝廷錢糧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