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有些激動的站起身來,問道“借了多少兩?”
門被推開,先進來了兩個酒樓的伙計,一個肩上抗著小桌,另一個拎了兩個圓凳,楊亭之隨后進來,手中拿了一壺酒。
兩個伙計將桌椅擺好,便退了出去,楊亭之將酒杯擺好,將酒倒滿道“請?!?
唐羽結果酒杯,杯中是清涼如水的朔白酒,這很好,南方的黃酒他喝不慣,但現在心中好奇難耐,哪還有心思喝酒,便道“楊掌柜,別賣關子了,合慶樓究竟借了多少兩銀子?”
楊亭之微笑“干了這杯,再說不遲。”
唐羽無奈,將酒飲下,朔白酒辣口滾燙,一線入喉。
“現在能說了吧?!?
“不多不少,整五十萬兩?!?
唐羽微一愣神,接著喜上眉梢“好!哪怕是富春當,驟然拿出五十萬兩現銀,手頭也會吃緊一段時間,這便夠了,只要三省銀行順利開張,富春當不攻自破?!?
說到酒樓,楊亭之能侃侃而談,但說到銀行與富春當的交鋒,他就一竅不通了,奇道“富春當可是名滿江南近百年的老字號,三省之內,遍地都是富春當分號,又有徽商做靠山,兩行想扳倒它,沒這么容易吧?”
唐羽聞言,朝陽臺門外看了看。
楊亭之道“無需擔心,小聲講話,外面聽不見,而且此處不是在下心腹是不能上來的?!?
唐羽放下心,又與楊亭之喝了一杯,接著酒意道“這事說出來倒也沒什么,兩行此次攻徽商,用的乃是陽謀,也不怕別人知曉。”
楊亭之知道唐羽要說到重點,身子都往前傾了傾。
“說來也簡單,錢莊、票號、當鋪,這三者乃是大清金融市場自發的產物,說白了,就是鄉下把式。而銀行則既包含了這三者,又有其他功能,能更好的運用資本,舉個例子,就像名門正派出身,二者打起來,孰勝孰負,自然一目了然。”
楊亭之聞言大笑,大聲招呼門外伙計“拿幾個下酒菜來?!?
片刻,伙計端上來一碗花生米、一盤豬耳朵、一只白斬雞。
看似普通的三個菜,卻個個講究,花生米是遼東紅崖子花生,豬耳是山東黑豬,雞是岑溪三黃雞,經聚德名廚之手,滋味奇絕。
雖然這些食材與鮑魚海參之類相比,已便宜了太多,但也絕不是普通人吃的起的。
唐羽吃了口花生米,表情頓時生動起來“楊掌柜,我算是知道為什么揚州富商愿意來聚德一擲千金了,能把花生米做成這樣,絕!”
“哈哈哈……唐掌柜謬贊,請。”
兩人說著又干了一杯。
唐羽又說回之前的話題“別的不說,富春當開的再大,也不過是個當鋪,客人前來典當,以房契地契或是文玩字畫,換取銀兩,若能按時贖回,便出一筆贖金,若不能,當鋪便將當品賣掉。這種模式其實和銀行的質押貸款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銀行貸款利率比當鋪便宜多了?!?
楊亭之點點頭“我明白了,客人們來酒樓宴請吃飯,價高些,宴請之人還會更有面子,而借銀子則不然,沒人會傻到去找利率更高的富春當,兩行僅這質押貸款一條,便足以讓富春當關張了。”
唐羽大笑,夾了片白斬雞放到嘴里,有些含糊的道“除了質押貸款、銀行還有抵押貸款、保證貸款、信用貸款等等貸款方式,若是無需貸款,家里有多的銀子,也可以存到銀行來,不僅不收保費,還能返還利息?!?
“銀行竟如此厲害,怪不得能盤踞整個北方?!?
唐羽又飲下一杯酒,目光堅定的道“銀行對富春當有著絕對的優勢,這也是兩行之中,銀行先攻徽商的原因,只要三省銀行順利開張,那富春當就大勢已去了?!?
楊亭之還是有些不放心,擔憂道“與晉商不同,徽商鹽商做的都是一本萬利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