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宗人府大牢。

康熙此時(shí)正在紹興拜大禹陵，拜完之后立刻動(dòng)身返回江寧，到牢里見到了索額圖。

“臣，索額圖，叩見圣上。”一見康熙，索額圖便跪倒在地，磕了個(gè)響頭。

下人搬了凳子，康熙就坐在牢邊道“平身吧，讓朕看看你。”

“謝皇上。”索額圖直起身子，卻還是跪在地上。

索額圖本是圓臉，面容富態(tài)，可此時(shí)面容已見棱角，胡須白，臉上皺紋縱橫，老了許多。

康熙看著眼前之人，感慨叢生“許久不見，愛卿清減了……”

“皇上……”索額圖一哽，他來的路上，已想好了康熙盤問當(dāng)如何，受刑又當(dāng)如何，可算來算去，沒想到康熙第一句話，竟是這個(gè)，想到過往種種，不禁眼眶發(fā)熱。

如今，索額圖已沒有官身，當(dāng)不起愛卿的稱呼了，但康熙卻依舊如此稱呼他。

“你與朕第一次見面時(shí)，朕才十二歲，那時(shí)朕還未親政，朝中飽受鰲拜欺凌，朕一見你，便問你能不能助朕扳倒鰲拜。”

索額圖慘然笑道“皇上當(dāng)時(shí)這話一出，臣嚇得腿都軟了。”

康熙也笑道“正是如此！朕當(dāng)時(shí)年少，見你如此不禁嚇，還道你難堪大用，沒想到四年之后，就是你幫朕滅了鰲拜。”

“后來，你又為平三番出謀劃策。再后來，你又替朕北上，與羅剎人談判，簽下了《尼布楚條約》；之后朕又派你去了李朝，再后來，又隨朕去了漠北，征討葛爾丹……林林總總，就像昨天發(fā)生的一樣。這些年，你替朕走南闖北，辛苦你了。”

索額圖嘴唇有些顫抖“皇……皇上，臣雖萬死，不足報(bào)皇上恩情。”

康熙紅著眼眶道“這些年來，你與明珠是朕最寵信的兩個(gè)大臣，朝里每日攻訐你二人的折子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朕從未理會(huì)過。朕知道，你心里是忠于朕的，這就夠了。若非你在李朝做的太過分了，朕也不會(huì)罷了你的官，你不要怪朕。”

“臣不敢，臣萬死不敢啊。”索額圖流下淚來，哭著磕頭道。

康熙收斂情緒，湊近了，鄭重的道“前幾日，朕接連被刺，有人說，你是主謀，還拿出了鐵證，按律，朕要誅你九族，但朕不愿信，朕要親口問你！你告訴朕，這些事，是不是你做的？”

索額圖呆跪當(dāng)場(chǎng)，想要否認(rèn)，卻開不了口，就這短暫的遲疑，一切便已不言而喻了。

“皇上。”索額圖閉上眼睛，緩緩磕頭，“罪臣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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