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索額圖皺緊眉頭,一臉疑惑之色,繼而眉頭展開,指著明珠道“好啊!果然是你!”
康熙三十二年,胤祚第一次出征李朝,談判結束返回大清時,在長白山受襲,與李朝王妃張玉貞一起掉到了懸崖下。
胤祚與張玉貞在冰天雪地的山谷里撐了一個多月,才最終走了出去。
事后查來,只查到那伙刺客是一個李朝民間組織——三韓團的人,是誰主使的就查不到了,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當時索額圖也在返回大清的使團中,他本就有心除掉胤祚,正好借機下手,趁機遣散了胤祚的人馬,不派人下山崖救援,在大清邊境派了刺客截殺胤祚,還殺了胤祚的替身,以假亂真,使得朝廷都以為胤祚身亡。
后來,胤祚成功脫險,在漠北親自面見康熙,索額圖的計劃這才敗露,康熙一怒之下罷了索額圖的部官職。
明珠見索額圖想起來了,笑意更盛“索相,你我爭鋒四十余載,這是我下的做好的一步棋吧?”
索額圖陰冷的笑道“結黨營私,鏟除異己,現在又加上一條謀害皇族,明珠,你的罪狀也不比老夫輕啊。”
明珠充耳不聞,自顧自說道“索額圖,你機關算盡,沒想到最后輸在了我這一步棋上吧?你的官是六阿哥罷的;你的詭計是六阿哥識破的;連你是幕后主使,都是六阿哥審問出來的。索額圖,你也算是聰明一世,沒想到竟載在了一個毛頭小子的手上,你說你可笑不可笑,哈哈哈哈……”
索額圖氣的渾身發抖,指著他的鼻子道“大膽奸賊,無恥之尤!你這是大不敬!你加害皇族!你心中還有沒有圣上?老夫一定要向圣上稟報,揭穿你這奸賊的無恥嘴臉。”
明珠笑的前仰后合,穿著粗氣道“請便,請便。明珠如今已是一介布衣,且不說圣上會不會治我的罪,縱是獲罪又如何?大阿哥還是大阿哥,太子已未必是太子了。”
索額圖站起身來,氣的說不出話來,指著明珠連道“你……你……你……”
明珠得意長笑,笑的滿臉皺紋橫生,像是要把四十多年間積攢的怨氣,一股腦傾瀉出來。
“咳咳咳咳……”笑著笑著,明珠又猛地咳嗽起來,咳的猛烈,像是要把肺里最后一絲空氣都擠出來。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之后,明珠坐在地上直喘粗氣,喉嚨像是個破風箱一般,呼啦作響。
索額圖嘴角掛上笑意,坐下來道“老夫還道明相怎么突然找老夫開誠布公,原來明相已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這是一句刺探,但明珠坦蕩承認道“不錯!老夫自知沒幾天活頭了,這才特意從關外來看看索相。不過索相大可放心,在沒親眼看到太子倒臺,索相被問斬之前,明珠絕不撒手人寰。”
索額圖端起酒杯道“那這杯酒就祝明相活的長些。”
明珠捂著胸口,與索額圖碰杯飲酒。
索額圖用袖子擦了擦嘴,冷不丁問道“明珠啊,今兒個是什么日子了?”
明珠嘲笑道“索大人定是在牢里呆久了,連日子都記不清了,今兒是六月十七了。”
“哦,六月十七。”索額圖算了算日子,“湖南那邊也快消停了吧。”
“正是。湖南反賊雖眾,大阿哥平叛卻也不過月余。”
索額圖聽罷,嘴角含笑,閉上眼睛,再不講話了。
納蘭明珠喝完那壺酒,獨自離開,出了宗人府監牢門,外面已是漆黑一片,他被晚風一吹,頓時又猛地咳嗽起來。
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正打著燈籠在牢門外焦急的等待,見明珠出來,連忙給他披上裘皮披風。
“老爺,與這將死之人,有什么好說的,您快隨我回去找郎中吧,您這病可耽誤不得。”
明珠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一把抓住管家的手道“不必了,回府吧